字一句矯揉造作地讓人作嘔。
每一個字都訴說著愛,可是墨色之下是紅血色的猙獰詛咒
【給我最愛的兒子,世界上的另一個我】
小績,我不喜歡你亂跑,從城南到謝家再到丹毓,你本來就慢熱,還是穩定點的生活會更適合你。自從你轉學以來,爸爸也無時無刻不在關心你的生活。
應明友的事鬧的很大,我也聽說了,你十幾歲的時候就比別人沉穩,但是我看得出來,你有火一樣的性子又愛伸張正義,這就導致你偏愛用自燃的方式去懲惡揚善,就像你對我一樣。只是沒想到,你還是長大了終於學會了求助,那個叫齊項的孩子,他是你的新朋友嗎?
兒子,我犯過的罪惡常常在雨夜裡來警醒我,監獄可不是個好地方,我在裡面這幾年時常懷念你,你可是爸爸堅持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我改造的很好,或許不久就能來見你了,有機會也想見見齊項,謝謝他改變了你,軟化了你。
最後,我還是想說,小績,我們血脈相連,這是永遠切割不掉的,爸爸永遠愛你,你是我留在這個世界的火種,你就是我。
白績記憶力好,這種記憶力尤其對於白務徽,白務徽的信他只要看過一遍,內容就深深刻在他的大腦裡,即使不去刻意回想也會像放電影一樣的閃現在眼前,連同著四年前的那些已然妖魔化的畫面歷歷在目。
一幀一幀,血色與黑暗,絢爛的煙花和寒冷的刀刃,褪去人皮,留下□□裸的惡意與仇恨,幽靈般不懼疼痛地相互洩憤般的搏殺。
白績下意識從口袋裡掏煙,摸了個空才想起來他被迫戒菸了,現在能緩解他焦慮的竟然就剩下手裡這棵已經千瘡百孔的草。
白務徽的信足夠噁心,但是他想表達的意思是一點沒落下。
我在監視你
你變弱了。
我要出來了,我一直在恨你
呵。一聲笑模糊地從嗓子裡鑽出,白績雙臂撐在身側,閉眼斂去微顫的瞳孔,也擋住那洪水猛獸般的血腥畫面,他喃喃,快點出來吧,畜生。
跋涉四年的荒誕劇幕,是時候要謝幕了。
他們這些本該消匿的惡鬼應該相互糾纏直至灰飛煙滅。
白績急促地吞吐一口氣,指尖扣緊凳緣,粗糙不平的石面硌的鈍鈍地割開面板,他想用疼痛去緩解恐懼,眼前的黑影不斷縮成黑豆的大小。
白務徽有一點說得對,他變軟弱了,仿若夢中一錘,驅散了所有歡愉的幻境,只留下漆黑一片不見五指的甬道,那才是他白績應該去的地方。
而不是什麼糖果、什麼成績,什麼舒舒服服被人照顧和保護。
他本末倒置了,明明有更重要的事情啊。
在等我?
驟然,一個清潤帶著笑意的聲音穿過冗長斑駁的隧道,叫醒白績。
白績睜開眼,齊項正低頭看他。暖黃的燈光投在他眉眼之間,瑩潤若幽暗中的精心雕刻的玉石,齊項望著他的眼神鬆軟又縱容,整個人像鍍了層不真切的光暈,從白績的角度看,他是橫亙於天地間的唯一亮色。
鼻尖驀地一酸,滔天的委屈驟聚於眼眶,剛凝成淚又被剋制又強硬地憋了回去,剛才建設的防線似乎破了個口,潺潺漏下一道細流。
白績想,我他媽真的是個廢物,我真的變弱了。明明才認識沒多久,為什麼我看見他會覺得那麼委屈?我為什麼會這麼信任他?
不應該啊。
怎麼了?
齊項彎腰要拉他,剛靠近又停住,似乎在等白績發話。
良久,久到一隻飛蟲慢悠悠在兩個人眼前顫悠悠飛過。
白績終於開口,丟盔棄甲,啞聲道:腿疼,揹我。
腿疼是真的。
鐵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