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建業說好了。
院牆九尺高,牛圈南牆和北牆西端一丈高,東端九尺,這樣一來房頂就是西高東低,下雨時水就會流到牆外。
里正本想說牛圈用不著建這麼高,考慮到流水,便同意謝建業的說法,“三郎那小子要把茅房蓋在院裡,打算蓋在哪兒?”
“東南角。茅房門和牛圈、廂房一樣朝西。”謝建業指著東南角,“說是寬一丈,進深一丈。”擔心裡正說太大,就加一句,“包括牆在內。”
里正:“這麼大?都快趕上我家灶房了。”
“他想建好一點。”
昨晚倆人聊到這事,謝琅給出的理由是他沒爹沒孃,還帶著個孩子,不把房子修亮堂大氣些,將來不好娶妻。
“娶妻”二字讓謝建業準備的大段說辭嚥了回去。
設身處地的想一下,有媒人給他閨女找個沒爹沒孃,帶著一個孩子的男人,那男人有房有地,還有幾十貫錢,他也不同意。更何況謝琅建好房,就沒什麼錢了。
謝建業把這番話說給里正聽,里正無話可說,抓一把草木灰畫好線,發現茅房和牛圈中間還空有一丈五,“這裡可以搭個雞圈和鴨圈。”
謝建業抬腿用腳量一下,就把謝琅喊過去。
兩人說話聲音大,謝琅早聽見了,到跟前就說,“我打算在茅房北牆外種一排竹子擋住茅房。免得風一吹,茅房裡的臭味吹到北邊的堂屋裡。竹子種好還有空,就種些青菜和蔥。”
謝建業不禁問:“雞圈和鴨圈還擱西邊?”
謝琅點頭,“西邊再蓋兩間房,一間打鐵,一間做木匠活。然後再蓋個寬一丈,進深一丈五的羊圈和豬圈。剩下那點地就搭雞窩和鴨窩。”
里正和謝建業想象一下,倆人都忍不住說,“你家院子看著長,全蓋好,西邊連這麼一點空地都沒了。”指著茅房和牛圈當中的位子。
“我知道。可是不養羊和豬,指望地裡那點糧食,一見到頭存不了幾個錢。”謝琅道。
謝建業:“那就別蓋豬圈。豬肉便宜,全蓋成羊圈。”
謝琅想說,留過年的時候殺了吃。隨即一想山上野豬多的都成禍患,“大伯說得對。那就把羊圈寬改成一丈五。鴨圈和雞圈弄大一點,多養些雞和鴨。在屋後那片空地上種菜。”
“可以。”謝建業笑著點一下頭,就看向謝琅,“三郎真長大了。”
謝琅嘆氣道:“不長大不行啊。”
謝建業和里正頓時沉默下來。
下午,謝琅把耙做好,村裡人也知道一個耙需要多少鐵。里正見謝琅家有鐵,就讓謝琅用他家的鐵給他做個耙。
謝琅答應下來,當天下午並沒有給他做,而是泡豆子,又去山上挖筍。
翌日清晨,謝琅在山上撒了許多玉米粒、棉花籽和紅薯,拎著兩隻兔子和一隻野雞走到村東頭,就聞到豆漿的味道。而這個味道一直持續到他家門口。
到家扔下兔子和野雞,謝琅去堂屋叫醒小七,“今天早上想吃什麼?”
“豆腐花。”小孩伸出小手揉揉眼,奶聲奶氣道。
謝琅給小孩穿戴齊整,洗漱一番就衝隔壁喊,“謝廣,給我盛兩碗豆花。我們早上不做飯了。”
小孩瞬間清醒,睜大眼睛看著謝琅。
“不是隻有你三爺一人會,咱們村的人都學會做豆花了。”謝琅笑著說。
謝廣端著盆出來就聽到這句,“對的。三郎叔,我娘做多了,不夠喝我再去給你盛。”
“夠了。”謝琅接過來,“今天不吃豬肉。”指著半死不活兔子和野雞,“吃這個。我家的豬肉留著完工那天再做。”
謝廣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你早上打的?怎麼不叫我?不對,你沒弓箭怎麼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