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後,陳覓言出現在程杳門外。他敲了下門,裡頭沒動靜。
陳覓言心裡一沉,掏出手機給程杳打電話,門卻開了。
程杳穿著灰白色睡衣,臉色蒼白,頭髮凌亂,額邊和鼻尖都沁著細汗,她一隻手撐著門把,一隻手扶著門框,很虛弱。
“陳覓言……”她揉了揉額頭,身子搖搖晃晃。
陳覓言顧不得放下手裡的袋子,跨步過去扶住她,感覺到她身上反常的熱度,他一驚,抬手覆上她的額頭,那裡燙得嚇人。
“你在發燒!”陳覓言扔下袋子,將她整個攬到懷裡,“師姐,我們去醫院。”
“不用……咳咳”程杳聲音沙啞,“陳覓言,你別緊張……明天就沒事了。”
“不行。”陳覓言不由分說將她打橫抱起來,懷中瘦弱柔軟的身體像沒有重量似的。他忍不住將她抱緊。
程杳一點也不想去醫院,她想叫他放開她,但一張口就咳嗽。她捂著嘴巴,在他懷裡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師姐,別說話。”陳覓言很心疼。他以為她只是有點咳嗽,沒想到她病成這樣。
程杳好不容易咳完,眼睛裡溼濛濛的,她肚子疼得快死掉,腦袋裡的理智燒成了漿糊,拽著陳覓言的襯衣求他:“不要去醫院……陳覓言,求求你,不要去醫院……”
陳覓言心絞成了一團。
“好、好,我們不去……”他輕聲哄著,很快抱她進臥室,然後去取自己帶來的感冒藥,不一會,他拿著藥、端著熱水進來。
“師姐,先吃藥。”
程杳暈暈乎乎地吃下他手裡的藥。
“師姐,你先睡。”他將她的身子放平,幫她蓋上被子,轉身出去打電話,過了一會他拿了條溼毛巾進來,敷在程杳額上。
額頭上涼涼的,很舒服,程杳睜開眼睛,陳覓言撫了撫她的額髮,輕聲說:“師姐,你燒得太厲害,我現在必須去買退燒藥,你睡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程杳目光虛虛地望著他,蒼白的唇瓣動了動,想要說話,唇上忽然一涼。
陳覓言用拇指覆住她的唇。
“嗓子難受就別說話。”他收回手,對她笑了一下,眼神溫柔得不像話。
“我很快回來,很快。”
——
程杳醒來時是半夜。她睜開眼,一片黑暗。
腦子裡頓時轟隆一聲。
幾秒鐘後,陳覓言聽到房裡的動靜,飛快地從沙發上起身,奔進臥室。
“師姐!”他按了頂燈的開光,雅白的燈光流洩下來,臥室裡一片明亮。
程杳赤足坐在地板上,一臉驚懼,睜大了眼睛盯著頭頂的水晶燈。
“你關了燈?”幾秒後,程杳轉過臉,惶然地看著陳覓言。
她說:“我以為我又瞎了。”
陳覓言呼吸重重一顫。
他一步跨過去,俯身,緊緊抱住她。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極溫柔地撫著她軟軟的頭髮,又一次說,“對不起。”
折騰了這麼一遭,程杳又被陳覓言抱到床上睡了。
她睡著後,陳覓言沒有關燈,默默在她床邊坐了許久。
程杳再次睡醒,天已經亮了。
昨晚的事記不大清楚,但她感覺到身體舒服多了,頭不暈了,肚子也不怎麼疼了,只是嗓子有些幹,聲音還是啞的,而且夜裡出了一身虛汗,膩得慌。
她掀開被子爬起來,走到客廳,聽到廚房裡有聲響。走過去,看到陳覓言忙碌的背影。
他在煎雞蛋。
他站在那裡,右手拿著鍋鏟,襯衫的袖口挽在手臂中間,露出勁瘦的手腕,修長挺拔的身影明顯與這間過於狹窄的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