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兩手開門的動作頓了一下,微微低頭看著這個面容已經要張開、個子纖長的少年。
少年和前世的那個十惡不赦的流氓差別不是很大,畢竟他們有著相同的面容。
可就這麼看著,差別又很大,雖然兩者面容相同但這個薛洋眉宇之間沒有戾氣和陰鷙,甚至現在就這麼睜著眼睛望著魏無羨時還帶了一些心思沉重的可憐和膽怯的意味。
畢竟他這幾年都是在魏無羨眼皮下長到這麼大的,如今也沒犯什麼人神共憤的大錯,想為小時候的自己報仇、討回公道也可以說是情理之中。
魏無羨不喜歡和人置氣,他側身道:“進來吧。”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房間,魏無羨在藍忘機旁邊坐下:“現在找我是想對我說什麼?”
薛洋看了看藍忘機。
魏無羨道:“沒事,在我們兩個面前無論你想說的什麼都可以。”
聽此薛洋深吸了一口氣為接下來說的話做準備,穩了穩心神,道:“常家父子的事情不是我做的。”
魏無羨:“嗯。”
語氣如此簡潔,害怕他不信,薛洋連忙解釋道:
“羨哥哥,也許你知道一些有關我的事情,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但我承認,我確實想讓他死,甚至想要他們全家人的性命。”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我沒有做,羨哥哥你說人手握刀劍是要保護自己、保護身邊人。過去的有些事情我確實放不下,但比起碰到那爛人的髒血,為那些爛人而改變如今的生活,我還是更在意羨哥哥、在意大家。”
言辭誠懇,態度真誠,魏無羨能看出這確實是他的真心話,不過……
魏無羨道:“你說的這些確實能讓我相信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但我今天早上問你的時候,你為何不這樣說?”
早上薛洋被魏無羨拉到衚衕裡,明著暗著的所有的話裡就是認定薛洋就是兇手。
薛洋有自己的顧慮:“我不敢。”
魏無羨道:“為何?”
薛洋抬頭看他道:“羨哥哥,我其實一直都知道幾年前仙門百家全心全力調查的那個所謂的‘遠道’就是你。”
聽此魏無羨眼睛稍稍睜大有些坐不住了,藍忘機也是同等的驚訝。
魏無羨抓住藍忘機的胳膊,不讓他亂想。
薛洋道:“我看的很清楚,當年那次走屍圍城之時,那個和羨哥哥長的一模一樣,卻怎麼也使不好隨便,後面遇到事情痛哭流涕、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看起來傷心欲絕的人並不是羨哥哥,而真正的羨哥哥是那個手拿笛子,可以號令千百兇屍卻帶著障眼法假皮的‘遠道’。”
這孩子真是洞察力驚人,當時魏無羨自認為不會有人注意到這一點,畢竟好端端的誰會懷疑身邊的人並不是你所知的那個人。
但現在看來,這薛洋應是早就知道這件事卻從來都沒有提起過。
前世的薛洋是效仿魏無羨修習鬼道,並對這方面展現了極高的天賦,因此被金光善納入麾下煉製活屍。
魏無羨可以說是在他之後的所有修鬼道之人的開山祖師,而薛洋本身對魏無羨修鬼道就有著極大的興趣,極高的崇拜和了解。
不僅前世,今世亦然。
今世薛洋待魏無羨與其他人不同,聽魏無羨的話,不僅僅是因為魏無羨待他好,還有一半程度上是因為魏無羨本身這個人的能力足夠令人為之折服。
魏無羨會的多、修為高強,還會做各式各樣稀奇好用的法器,如果說是煉器師也不過如此,跟著他會學到很多東西。
薛洋對魏無羨是信任、是對他所作所為的信服,無論魏無羨讓他做任何事情,他都可以立刻去執行的存在,是想要向他看齊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