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搬來一個小蝸居,也仍舊有這樣的習慣。
一到晚上,她就把家中裡裡外外的燈通通開啟,讓家裡亮若白晝。
她剛一個人搬來月茗公館的時候,以為自己不怕黑了,入夜後,只在客廳裡開了一盞燈。
可後來半夜夢醒時,她去廚房倒水,猛然見到昏暗的客廳,內心就產生了一種無法言喻的害怕,半睡半醒間,彷彿又回到了紫東華府。
秦明遠不喜歡燈光。
睡覺時,房間裡的燈一定是關著的,外頭也不許有一絲一毫的光亮。
她可以接受房間不開燈,可是推開房門時,見到一片漆黑,內心就無法控制地跑出些許害怕的情緒來,總覺得又回到了小時候。
在那個破舊又不開化的小山村裡,萬籟俱寂,推開紙糊的門,一抬眼,生母吊在了橫樑之下,舌頭伸得老長,地上是屎尿的騷臭味。
終於,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蘇棉緩緩地站了起來。
她去廚房倒了杯冷水,仰脖一點一點地灌下,彷彿在澆滅什麼。
兩百毫升容量的馬克杯見了底。
蘇棉踩著拖鞋,回房間。
此時,秦明遠給她發了微信。
【秦明遠:小偷抓到了,就是裝修公司的人見財起意,摸清了開門密碼,在小區裡潛伏了好幾天終於逮著了機會。】
【秦明遠:我看溫慕琛打算賣房子,所以順手買下來了。】
【秦明遠:紫東華府太大,一個人住太冷清了。】
許是蘇棉久久沒回,秦明遠又發來一條訊息。
【秦明遠:正好下部戲要在a大取景,這兒也方便。】
蘇棉還是沒回。
過了幾分鐘,秦明遠又再次發來訊息。
【秦明遠:你還好嗎?】
蘇棉一直看著微信,直到看到這句話,才動了動手指,在微信上回了一句——我在睡覺。
秦明遠那邊幾乎是秒回——好,你睡吧,沒事就好。
季小彥有點忐忑,他覺得自己今年的年終獎要沒了。
老闆吩咐他處理月茗公館的事兒,他便從橫店飛回了北京,房屋易主的事宜也是他親自辦的,以及搬家的事兒。
但是畢竟太太就住在隔壁,他要是出現的話,一看就知道這是老闆買的房子。
老闆還在小心翼翼地追著人,生怕走快一步,都唐突了太太,在不緊不慢地試探著,他要是露餡了,豈不是千古罪人?
所以他就找了相熟的人,遠端指揮搬家。
本來都過小半月了,一切都沒什麼問題,萬萬沒想到請的搬家工人居然膽大包天,見財起意,竟然回去偷東西了。偷東西就算了,還讓太太發現了,太太還發了微博。
老闆住在太太的微博和朋友圈裡,第一時間就察覺了不妥,以十分尷尬的姿態暴露在太太的眼皮底下。
季小彥偷偷地打量著老闆越來越緊的眉頭,心裡巴不得能跑去派出所,和小偷掐上一天一夜的架——你偷什麼不好把主意打到老闆身上!打到老闆身上就算了還讓隔壁聽到了動靜!你的腦子被驢踢了嗎!
季小彥嚥了口唾沫。
此時,秦明遠終於從手機前抬起頭來。
季小彥立馬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臉:“老闆是我的錯,是我的鍋,我交代了下面的人改密碼,結果下面的人忘了,才造成今天的紕漏,讓小偷鑽了空子。是我不夠仔細,是我不夠謹慎,沒有親自檢查一遍。”
季小彥越想越後怕。
……小偷都能成功進入老闆的家門,那麼爬個陽臺也不在話下吧?萬一正好見到貌美如花的太太,見色起意……
季小彥的心肝脾肺腎都重重地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