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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好意心裡十分犯難,主要是她前因後果都不清楚。
“到底是一條人命,難道都不經官嗎?”她問身邊的人。
“這是老規矩了,哪裡用得著經官?”旁邊的幾個當地人都說:“不過沉塘都得等到八月三十,所以才讓她多活了三個月。”
沉塘的人屬於橫死,而水鬼又總是愛找替身。但八月三十這天例外,被淹死的人魂魄會永遠沉在水底,找不了替身。
“她肚子裡又懷著個孽種,要是不在這天沉塘會變旱魃的。”一個頭發全白的老太婆氣哼哼地說:“我從十七就守寡,到現在整六十年了。哪個男人敢多看我一眼,我都要咒他斷子絕孫!婦道人家就得自己把得嚴才行,撒泡尿也得用土蓋上,公狗都別想聞著我的味兒!”
人群中有個瘦小的身影一閃而過,蘇好意看清了就是白天搶自己小金龜的那個孩子。
看來自己推測的一點兒沒錯,他和那個胖老闆本就是一家的。
只是這孩子也著實可憐,沒了爹不說,如今連娘也要被沉塘,從此就是個孤兒了。
那胖老闆雖然名義上是他的叔叔,可那麼刻薄貪婪,又怎麼會好好對這孩子呢?
侵吞他家產倒是真的。
“八郎,”司馬南臺在一旁輕聲喚蘇好意:“你可看仔細了?”
“公子指的是什麼?”蘇好意趴在司馬蘭臺耳邊問,撥出的熱氣噴在司馬蘭臺的耳邊和頸側,又熱又癢。
“那女人的肚子不對勁兒。”司馬蘭臺篤定地說:“她好像不是懷孕。”
“可是她的肚子真的很大,”那女人被裝在籠子裡,又隔著衣裳,蘇好意根本沒法判斷:“如果不是懷孕又是什麼?”
“如果我能上前給她號脈,就能斷定是什麼原因了。”司馬蘭臺道:“看她的身形和麵相不像是有孕之人。”
蘇好意對司馬蘭臺的醫術自然是信的,人家可是仙源山的高徒。
“不如我上前去攔住,讓公子給她診脈。”蘇好意道:“這女人也怪可憐的。”
四個人抬著籠子,周圍還有幾個人打著火把。男女老少圍在前後,眾人的情緒都十分激昂。
彷彿他們的列祖列宗也都因為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而蒙了羞。
直到蘇好意擋在了前面,高聲說道:“眾位且慢!我家公子說這位大嫂並不是有了身孕,而是病了。”
眾人都愣了,只有司馬蘭臺嘴角含笑,只因蘇好意那一句“我家公子”。
“你一個外來人摻和我們楊家的事兒幹什麼?!”楊胖子走上前不客氣的對蘇好意說:“誰準你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快給我們讓開!耽誤了時辰不是鬧著玩的。”
“號個脈而已,耽誤不了多長時間。”蘇好意笑微微地說:“反正離子時還早著呢!”
“哪裡來的野郎中招搖撞騙!”人群中有一個人沉聲說道:“我蔡某早就給她號過脈了,這城中的人都知道。現在她的肚子眾人也都看見了,可不是我胡說。”
蘇好意看這人足有六旬年紀,穿著深藍緞子壽字團花的長袍,瘦瘦高高,蓄著一部花白鬍子。
“沒錯兒,蔡神醫是什麼人大夥都知道,他可是咱們城裡頭一號的神醫。”楊胖子神情傲慢地說:“咱們沒道理不信他去信一個外鄉人。”
“有時候外鄉人還真比本地人可靠,”蘇好意不慌不忙地說:“最起碼我們不會欺負人家孤兒寡母,更不會搶人家的鋪子。”
她這話讓圍觀的人聽了都明白是什麼意思,雖然大家都覺得楊家大娘子偷人的確不該,可對楊胖子也沒什麼好話。都知道他是個什麼貨色。
“你含血噴人!是不是那姦夫派來的?!”楊胖子瞪起眼睛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