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坡,找條小路走出一段才到了荒山之中。
遠遠可見一座大山。
宋遊摸著棗紅馬歉意的說:
“實在是長京住房逼仄,養馬不便,若請你去專門替人養馬的地方生活,恐怕也是受罪,還不如在野外自由奔跑隨意吃草來得自在。便請你儘量往那邊大山深處人跡罕至的地方去,不要走太遠,一年之後,我自會來尋你。”
“噗……”
棗紅馬只打了個響鼻。
宋遊把它脖頸上的鈴鐺摘了下來,轉而繫上了一根紅繩,紅繩上是一個和三花娘娘差不多的小牌子,也是從伏龍觀的牌子上掰下的一角。
“你已經有了靈性,相信普通人是為難不了你的,現在戴上這個牌子,有道行的人恐怕也為難不了你了。”宋遊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若是你覺得在外邊自由自在更舒服些,那就去尋你的自在去吧,走得更遠一些,我就不會來找你了。”
“唏律律……”
棗紅馬仰起脖子嘶喊。
宋遊也只是笑笑,並不用言語去約束它。
一時的想法不代表永遠,馬兒本來就該在野外自在奔跑。上次在雲頂山它等了自己一年,這一次與它說好了,萬一它在野外待久了,遇見了別的野馬與它們玩到了一起,便改變主意了呢。
身後的三花貓也抬起右前爪來,摸著馬兒的蹄子,頭仰得高高的,則是與宋遊不同的意見:“馬兒馬兒,等著我們來找你。”
“去吧。”
宋遊拍了拍它。
馬兒跑出幾步,回頭看他們一眼,便朝著那邊大山跑遠了。
三花娘娘尤其不捨。
宋遊則只是微笑。
與它重逢自是好事,可若不重逢,也並不差,一年之後註定不會有壞的結果,既然如此,實在沒什麼好忐忑的。
“回去了。”
一人一貓便往回走。
三花貓一步三回頭,直到徹底看不見棗紅馬了,她才收回目光,又仰頭看宋遊:
“明年它會不會長大?”
“它已經長大了。”
“會不會長得更大?”
“不會。”
“今天早上,隔壁那個女的人說,她出去辦事去了,下午才會回來,叫你晚上早一點在家等著,好出去吃飯。”
“她給你說的嗎?”
“對的!”
“三花娘娘已經開始管事了呢。”
“管事了呢。”
“對。”
“是什麼意思?”
“就是三花娘娘聰明可靠的意思。”
“對的!”
一人一貓緩緩走回官道。
昨日許是太晚了,又許是心裡裝著別的東西,倒是沒有細看城外的風景。
今日看去,只見一片平地,土路蜿蜒,在這蜿蜒的土路兩邊,或稀疏或密集的分佈著一些人家。早春時節,草木大多枯著,又有桃花盛開,行走其中的人遠遠看去只是一些小點兒,騎馬的趕車的才要大一些,也偶有炊煙升起,酒旗招招,看起來好像一幅古畫。
宋遊邁步走進這古畫當中。
有孩童追逐著細犬,有貓兒在路上亂竄,不少文人雅士攜手出來踏青,老人坐在門口等待生命的流逝,也有底層百姓費力的做著自己的營生。
中午就在這城外小攤吃飯。
進了城門,其實也差得不多。
看那大街上商戶叫賣,行人如織,不乏衣著貴氣之人,也不乏如玉公子、嬌美千金。轉身走到小巷之中,也有匠人默默編著竹簍掃帚,黢黑的手上結著厚厚的繭和深深的皸裂,苦工揹著沉重的貨物無言行走,還有婦人坐在門口為今天而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