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拿出來看,都看不清楚。這裡面還有著每一個登山的人,每一個失足從懸崖上掉下去的人,每一個在山頂詩興大發做出千古名篇的人,只是那些也太多或太短了,並沒有被這座山清晰的記住。
只有一位修士,在此修行百年,日日夜夜與這山的靈韻互動,又刻下了滿山石刻,留下了僅次於億萬年來日月星光風雨侵蝕的清晰烙印。
許是緣分,許是巧合。
不知是靈韻的功勞,還是石刻的功勞,宋遊感想之間,彷彿穿過了時光,一眼就看見了他。
這位修士在這裡待了上百年,除了修行,就只做了一件事情——
刻鑿石刻。
一刀一刀,一鑿一鑿,在這雲頂山上刻下了一道道或站或坐或飛天或起舞的身影。不知道這些對他有什麼意義,是他當時心中所想,還是平生所愛或時常懷念的,只知道那時還是清晰的,只是風啊吹了上千年,才使它變了模樣。
宋遊便在這裡看著他鑿。
一刀一刀,一鑿一鑿。
叮叮噹噹,風吹石屑。
上百年如一日,風雨無阻。
前人不急,後人也不急。
一道道身影成形。
在那百年未曾停止、厭倦的叮噹聲中,宋遊逐漸對這方亙古不變的天地和從未停歇的歲月又有了別樣的感觸,不僅在於這雲頂山,也在於他下山一年以來走過的山山水水,不僅在於那道人和石刻,也在於他自身。
好像明天就又是立秋了。
這麼算來,下山已是一年了。
一年二十四節氣。
剛巧二十四道靈力。
每次都在不同的山水,每道靈力都帶著不同山水的靈韻,也彙集著當時不同的心境感悟。此時此刻,身心與這方天地相通,這些靈力中的妙韻和心境感悟便都在腦中回放出來,既品悟著當時的感受,又有了新的感受,好似又重新走了一道。
……
“剛才那隻燕子恐怕就是神仙變的,不然這兒這麼高,又這麼冷,哪來的燕子?”
崔南溪不好去打擾那位入定修行的先生,只好與胥樂說話。
餘光瞥向先生身旁——
那隻三花貓倒比人更閒適,走到了山崖邊去,探頭往遠方看,又往下邊看,好似也在欣賞風景,時不時打個呵欠晃晃腦袋。
“唉……”
崔南溪嘆著氣,想與這位修道高人多聊一會兒,卻又不能如願,只好左右扭頭,想找一塊合適的石頭,帶回去作紀念。
怎麼也是仙山上的石頭。
多少也該有點仙氣。
找了一會兒,找到一顆合適的,剛揣進包裹裡,便見那隻三花貓不知何時轉過了頭,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面上好像有疑惑。
崔南溪想了想,與它解釋道:“我聽說那些遊訪名山的人,特別是遊仙山神山的人,有些人會從山上撿一塊石頭帶回去,可以鎮宅驅邪……呵我倒是不為了它幫我鎮宅驅邪,只是覺得有趣,拿回去收藏。”
說完看向那貓。
只見那貓依然仰著頭,目不轉睛的與自己對視,好似並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
崔南溪搖搖頭。
也許不知這貓能聽懂人話,它只是聰明有靈性,而那位先生有著獨特的和動物交流的本事。
為官多年,四處尋訪隱士名人,也聽說過有人有這種本領。
太陽漸漸西斜。
那先生還沒有從入定中出來的意思,倒是那隻三花貓已經蜷縮在先生身邊睡著了,崔南溪仔細一看才發現,她爪子裡還摟著一顆小石頭。
“呵……”
這倒是有趣。
似是被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