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隨即試探的邁步走來,在道人身邊臥伏下來,神情有幾分警惕,又有幾分疑惑,一聲不吭,十分乖巧。
道人也伸手撫摸著她的背。
貓兒的臉慢慢變腫變大,形狀變得滑稽,她卻渾然不覺,也渾不在意。
“一百多年前,安西大將向朝中進獻奇珍異寶,皇帝十分喜歡,但又想起既然西域產出此類珍寶,為何這麼多年以來,諸番國卻從不曾向朝中進獻這些珍寶呢?於是派責讓使前往西域,責問諸番國,這才知曉,原來諸番國每年都向朝廷進獻了珍寶,只是都被委欄國派兵劫走了。皇帝聞言頓時大怒,隨即力排眾議,不顧委欄國與長京有萬里之遙,依然派兵征討。”
張御史說著頓了一下:
“當時大軍逼近委欄國,委欄國君恐懼請罪,將自己劫掠的珍寶全部交出,並承諾每年都向朝中進貢,然而領兵大將不但不答應,反而縱容士兵屠殺委欄國都全城,俘虜數千人,帶著奇珍異寶凱旋。
“可是臨走之時,有位術士告知他,將軍所為太過殘暴,加上劫掠珍寶太多,路上有位大妖魔酷愛收集珍寶,回程路上,恐會遇難。
“大將根本不信他的話,也自恃兵多將廣,神仙來了也敢殺,根本不怕什麼大妖。
“然而走出幾百裡,天上忽然風雲變幻,晴天剎那就佈滿了烏雲,四面狂風大作,雪花大如鳥翅,雷霆有水缸那般粗細,暴風捲起湖泊裡的水凍成冰柱又攔腰折斷,持續半天,四萬名兵將全部被凍死,直到如今,屍骨仍化作冰雕,立在群山之中,不得安息。”
張御史說著前半段時,不禁心生豪氣。
大晏的疆域真是前所未有的寬廣,世人很難想象委欄國距離大晏有多遠,是此前的朝代從未到過甚至想象不到的距離,此後的朝代若是沒能繼承大晏的威勢豪氣,恐怕也遠遠到不了委欄國。可大晏不僅因國君一怒就遠征至此,甚至大軍剛到,委欄國就出城投降。
如今委欄國更是成了大晏的屬國,城中駐有大晏鐵甲三千人。
可說到後半段,又不禁無奈。
“不會就是這裡吧?”
宋遊聽完不禁對他問道。
“差得也不遠了。”
張御史說著轉過頭,看向遠方,伸手一指,神情唏噓:“就在那座山的背後。原先要往東走,是從那邊過去,可是從那以後,無論是西域人還是大晏人都不敢從那裡過了,於是硬生生走出一條新路的。”
宋遊隨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邊正是天山,夏日仍有積雪。
自己將要往前的路正通往那個方向,只是走出不遠,便偏向了左邊,似乎又有另一條路,更準確的通往張御史所指的方向。
“那條路已經一百多年沒人走了,先生可知它為何沒有被雜草覆蓋?”
“請足下賜教。”
“皆因山上妖怪太多,來往下山,都走那條路,也因山中將士屍骨未寒,魂魄不得安息,有的便化作鬼,也常常沿著那條路下山而來。”
“朝廷不曾派人來安葬嗎?”
“朝中曾派兩名中使前來查探,然而走到那裡就被嚇了個半死,倉皇離去。”
“原來如此。”
宋遊也不禁嘆息一句。
張御史默默打量著他。
貓兒則縮在道人身邊,一張貓臉已經腫成了窩窩頭,此時的她無比老實,一點也不想去捉蜜蜂玩了。
“既是遊歷天下,此等奇事,在下應當去看看才是。”宋遊半眯著眼睛說道。
“先生可有膽氣?”
“且睡一覺再說。”
長久的旅途跋涉實在勞累,此地無論風景還是陽光都催人慵懶,宋遊躺在地上,心中沒有別的想法,只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