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傳道的地方。
永陽真人坐在了最上邊,讓宋遊和劍客坐在他的左手邊,身邊幾位中年道人也各自坐下,儼然是招待貴客的禮節。
宋遊一邊與他閒聊,一邊觀察。
這永陽真人態度拿捏得很巧妙,對宋遊謙虛恭敬,想來是因為聽說過宋遊的事蹟,知曉許多頗有道行的妖魔也被這名道人除得乾脆,尤其民間傳聞總喜歡將事情誇大描述,便傳得更誇張了,甚至有說他一道令符就能招來天兵天將的。不過他也拿捏著些許姿態,除了自身道行確實挺高,也可能是被當地百姓的吹捧架了起來,又或許是並不確定宋遊是否能一眼看穿他的真正道行,從而選了一個折中的態度。
從中是能品出人的性格的。
而他此時營造出的形象,儼然一個雖不算神仙但也道行高深,卻又無奈被民眾吹捧成了仙人的得道高人形象,具體多高,只讓宋遊自己去品。
“……”
宋遊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眼中卻有光澤一閃而過。
這茶是菊花茶,頗有清香,入口又帶著菊花的苦澀,回味悠長。
一口飲盡,放下茶杯,環顧一圈。
氣清景明,萬物盡顯。
上首須發皆白的永陽真人也好,身邊的中年道長也好,身周都縈繞著淡淡的屍鬼邪怨之氣,汙穢雜亂,縈繞於他們身周時,甚至感覺原先或是仙氣飄飄或是慈祥可親或是普普通通的面容都變得有些奇怪了起來。
也是這時他才看出,面前的永陽真人也是一個木頭假人。
這道行卻要比當初那雷清觀的觀主高多了。
宋遊收回目光。
有一個道童來為他倒茶。
“道友走遍禾州,只為斬妖除魔,貧道佩服不已。”永陽真人一邊恭維著他,又一邊抬高自己,搖頭嘆氣的說,“貧道本也想外出除妖,能除多少暫且不論,只盡自己之力,為禾州百姓添幾分安寧,奈何年事已高,實在是有心無力了。”
“斬妖除魔的卻也不止在下。”宋遊看了眼身邊劍客,謙虛回道,“我等一路走來,也遇到不少心懷天下的高人,也四處驅妖除魔,有不少都是南方各州有真傳承的宮觀寺廟,接到神靈旨諭,特來北方行走除妖。也有一些如觀主一樣的修道之人,雖不四處行走,卻也坐鎮一方,附近若有百姓遭了妖邪求上門來,便下山走一趟,又何嘗不是保一方安寧?”
“這樣的宮觀寺廟禾州不多吧?”
“禾州妖魔太猖狂了,很多這樣的宮觀寺廟都覆滅於妖魔手下。”宋遊搖頭說,“倒是我等在昂州和禾州的交界遇到一座道觀,叫雷清觀,觀主也常常下山幫山下的百姓驅邪除魔。”
說完宋遊淡淡瞄向眾人。
“雷清觀?”
永陽真人露出思索之色。
座下其餘的中年道人卻沒有他那麼好的演技,至少有兩三位中年道人的神情中都透露出,他們是知曉雷清觀的。
宋遊抿嘴不語。
“我等從昂州進禾州之時,遇到雷清觀的觀主,當時禾州止江縣有位善人,家中被妖邪所擾,便去請了雷清觀的觀主幫忙。”這句話是由坐在宋遊身邊的劍客說的,聲音清朗堅定,“那雷清觀的觀主在當地方圓幾百裡都很有名,常常幫助山下百姓,聽他說,似乎以前曾來景玉求過道?卻是不知是否是從永陽上仙這裡學來的道行法術?”
“……”
永陽真人便拿不準了。
滿臉思索之色,思索半天,才為難的說:“貧道自在此處開設道觀以來,教過許多弟子,有些還留在身邊侍奉,有些則志不在此,於是離去,這些年來也不知曉有多少,很多離去之後,也沒有音信,道友這麼一說,貧道一時也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