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清醒,並插手儲君之爭,即使身為神靈,也是要有些膽量的。”女子捏著一顆棋子盯著棋盤尋找落子之處,同時說道,“若非有人許以利誘,便是有高人督促,天宮這麼多年都沒管過,應該也不會管。”
“所言極是。”
公主的語氣很從容。
晚江姑娘抬眼一瞄,展顏一笑,好似燭光也暗了幾分:“這麼聽來,公主好像有人選了?”
“春末時候,京城天降祥瑞,靈雨澤被萬物,你可還記得?”
“記得。”
“前幾日太尉府之事,可聽說了?”
“聽說了。”
晚江姑娘眯了眯眼睛,想起了那日在長山上的相遇、後來鶴仙樓的一瞥,而傳聞中懲戒太尉衙內的那名修道高人,也是帶了一隻三花貓。
“其中有聯絡?”
“我亦不知。”公主取棋落子,也皺起了眉:“不過今天晚上,陛下請了一名道人進宮,與國師、陳子毅將軍單獨在安樂宮飲酒夜談,還特意叮囑宮中妃嬪及太監宮女不要到處亂走,免得擾了宮中清淨,聽人說,那位道人便帶了一隻三花貓。”
“陛下身邊也有公主的眼線啊。”
“那倒沒有。”公主說,“不過皇宮就這麼點大,發生了什麼事,哪裡又瞞得過誰?”
“原來如此。”
“你可知曉長京何時來了這麼一名高人?”
“暫時不知。”
女子回答得十分坦然。
“去查一查。”
“是。”
“幾更了?”
“快三更了。”
“這麼晚了啊。”
“公主要回去嗎?還是就在此地歇息?”
“還是該回去一趟,不知那道人此刻出宮了沒有,還是仍在宮中與陛下夜談,總之都得回去才知道。”
“不下完這一局嗎?”
“你都贏了。”
公主已經站了起來。
女子也連忙起身。
送走公主後,她的表情很快有了變化,失了敬意,變得淡然。
大而長的雙眼,美得不似凡人的容貌,唇如覆舟,神情一淡下來,立馬便有了幾分厭世的高冷。
女子轉頭看向外頭夜空,眯著眼睛,思索起來,嘴中呢喃:
“伏龍觀……”
叫侍女將畫取來,開啟一看。
當時滿山的杏花,長廊環著山腰,畫中卻只取了一角——長廊上道人與貓並排坐著,貓兒歪著身子,隱隱往道人身上靠,畫面安靜而美好,怕是有些惡人見了也會短暫的將心柔軟片刻,而遠處山也清淡,花也清淡,近處杏花探出枝來,點點花瓣被風垂落,吸引著貓兒仰頭……
真是一幅難得的好畫。
剛畫下它時,心裡覺得是該把它贈予那位道人,這段緣分才是最好。可後來將此畫拿回,常常在家中開啟欣賞,卻越看越喜歡,越看越不捨。
此畫雖比不上竇大家的神作,也比不上竇家的傳人,可也算難得的佳作了吧?
若說將此畫贈予誰,女子定是不願的。
哪怕是公主也不行。
若說贈還予畫上本人,倒是一樁美事,只是此時心中也沒有當時那麼幹脆了。
“唉……”
女子面露無奈之色。
收起畫作,取一壺酒來,又在棋盤前坐下,重新捏起一子,對旁邊侍女說:
“你來陪我下。”
“主人,我就是你,我又怎麼下得過你?”侍女笑嘻嘻說。
“唉,真是無趣。”
“……”
次日早晨。
夜棋全域性在,春酒半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