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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我好像被爺爺賣了!
“來來來,先讓我看看你的功夫咋樣。”
徐大廚瘸著一條腿也邁出了健步如飛的架勢,拽著沈何朝就往廚房走,路過他的兒子兒媳婦連眼風都不掃一個。
廚房裡剛買的菜還堆在地上,徐漢生翻找了一下,看見了兩塊泡在水裡的生豬肝。
“先來一個熘肝尖吧。”老爺子點了一個相當考驗功力的家常菜。
沈何朝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豬肝,換了一盆水,撒了點鹽,然後……他轉身走了出去,小膩歪該餵了。
“這,這是怎麼了?他是不想做?”徐大廚有點茫然。
沈抱石湊過去看了一眼豬肝,瞥了他的老夥計一眼:“這塊肝還沒泡到一小時呢,做給你你吃麼?傻!”
“呿!”
“哼!”
兩個年過古稀的老頭兒互瞪了一眼,一前一後走出了廚房。
溜肝尖兒,取用的豬肝的最外圍的部位,沒有苦澀的筋膜,味道鮮滑清爽,是北方相當家常的一道菜。
可是想做好並不容易。
肝臟是動物的排毒器官,也是分泌膽汁的地方,烹飪的時候,一要去其腥,二要去其苦,三要留其嫩。也就要求廚子,眼力、刀工還有對火候的把控缺一不可。
豬肝提前用淡鹽水浸泡一兩個小時,還要勤換水,這樣才能夠去掉裡面的毒素和膽汁味道。
切肝尖兒的時候,每一片肝尖不僅要厚度統一,大小一致,還要保證每一片肝尖兒都有至少三個外邊,就是說每一片肝尖兒都要保留能夠有益於儲存水分和組織形狀的那層外膜,不僅是為了外形,更是為了口感。
沈何朝用的是沈家的金柄菜刀,厚重的大刀在他手裡輕鬆地像是一片紙。
他沒向普通人那樣把豬肝放在案板上一片一片地切下來,用左手舉著豬肝,他右手持刀自上往下一片一片地把肝尖兒削了下來,一邊削,一邊轉動著豬肝。年輕的男人神情專注,他下手極快,下刀極穩,手臂的每一下揮動都像是精確計算過一樣,旁人只見刀光閃耀,一片片的肝片就輕飄飄地落在了盤子裡,每一片幾乎都是等大的,厚度更是驚人的一致。
只有真正的內行人才能看出更深入的東西,比如穩重,比如用心,比如對廚藝視之如生命的虔誠。
徐漢生看著這一幕,表情複雜難辨,是嫉妒,是懷念,還是悲傷,他自己額說不清楚。輕聲地,他問自己跟前的沈抱石:“這是你們家傳的片雲刀?”
片雲刀,捲雲刀,梳雲刀,流紋刀,冰炸法,冰爆法,清漿法,清炸法,清燴法,冷油法八九就是百年沈家曾經縱橫京城的沈家十技,十種手段全是用來烹飪鮑參翅肚這等極品海鮮。
沒想到,今天在這個小廚房裡居然能看到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用片雲刀來處理這個豬肝。
何其有幸的豬肝。
何其有幸的自己。
徐漢生語氣急迫:“這個徒弟我收了!”
“嘿嘿,等我吃完了肝尖兒再說。”沈名廚必須要吊吊他的胃口。
“哎喲你個老東西……”
說話間,沈何朝已經完成了掛漿焯菜滑炒肝尖兒的步驟。
料酒,生抽,糖,醋,鹽調成味汁,鍋內點油起火,蔥姜爆鍋,先下焯過水的胡蘿蔔片,青椒片和香菇片,再下已經變色成金黃的肝尖。
澆湯出味,薄芡收汁,瞬息之間,就是一盤鮮脆嫩滑恰到好處的熘肝尖。
菠蘿咕咾肉
“哥哥在學做羊湯麼?”沈何夕夾著話筒,臉上是出奇的溫柔和愉悅,偶爾有公寓裡的鄰居路過,都會對這個站在門廊裡打電話的少女友善地致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