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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何夕正查驗著食材的種類,聽見了外面有人發出一聲悽慘的痛呼。
邁爾斯帶來的是一整塊的羊後腿肉。
羊的後腿肉肌理分明,肉質較嫩,口感層次豐富,最適合大快朵頤式的豪爽吃法。
家裡有白蘿蔔、土豆和辣醬,沈何夕打算做一個紅燜羊肉。
紅燜羊肉這道菜起於中原,而中原是八大菜系之外豫菜的天下。
豫菜流派如今聲名不顯,但是沈何夕當日求學的時候卻一點點地瞭解了這個曾經輝煌的派系到底有多少精妙的講究和傳承。
豫菜的傳承時間自稱起於三千六百年前,在歷史上豫菜的“中和”之道的影響之深遠,遠超如今八大菜系中的多數。“中”指的是不偏甜、不偏鹹、不偏辣、不偏酸,在五味調和的烹飪過程中求其“中、平、淡”的特點。“和”是指融四方為一體,化陰陽一統,煉五味為一鼎。
東觀魯地,西探巴蜀,華夏幾大派系或是在調味的手法上,或是在口味的保留上,或是在食材的處理上都受到過豫菜一定的影響,
紅燜羊肉這一味,在豫菜的幾千道食方中既新且老。
新是新在這道菜是剛剛出現不久的新食方,老是老在烹飪的手法傳承自豫菜的五味調和,追求口感的酥爛和味道的鮮美。
因為調料不全,沈何夕做的紅燜羊肉依然是簡易版的。
羊肉切塊去除血汙,因為這塊羊腿肉的品質確實不錯,肉裡基本沒有汙血,女孩兒滿意地捏了兩下肉丁,決定羊肉就不焯水了,直接下鍋翻炒。
姜和洋蔥丁煸炒出香氣,倒入羊肉炒到肉質緊實斷生,倒入醬油和辣醬炒到上色。
一眾燉肉料合著溫熱的清水一通倒入鍋裡,蘿蔔土豆切塊,白菜用手撕成片狀。
等到肉熟而不爛香氣漸漸冒出的時候,過濾掉裡面的各種調料,再倒入各種各樣的蔬菜,小火燉煮。
香中帶鮮,鮮中微辣的氣味一點點地沿著廚房的窗子往上爬,臨近的人家開啟窗子聞了一下香味又把窗關上了。
聞得到吃不到,索性不聞不香不受那份折磨了。
晚餐時分,大盆的紅燜羊肉分裝在每個人面前的盤子裡,還搭配了西蘭花、圓生菜、紫甘藍搭配出來的蔬菜沙拉。
除此之外還有一道酥皮蛋撻,是接受了邀請的泰勒夫人帶來的點心。
華夏的文字裡,羊大為美,魚羊為鮮。
鮮美二字都離不了羊,最好的羊肉也是對鮮美二字的註解。
羊肉酥爛的恰到好處,能夠讓人充分感受到湯汁的滋味浸透到肉裡的同時,也不會完全喪失嚼勁,搭配著同樣味道的白蘿蔔、土豆和白菜,在調味品和羊肉的本身鮮味中達到了一種絕妙的平衡。
平衡,調和,來自東方的東西,也來自沈何夕的記憶。
沈何夕並沒有學過真正的紅燜羊肉的做法,當年她到了中原的時候紅燜羊肉大行其道,在這道菜的發源地,想要買到羊肉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但是她在那個小縣城裡吃過了一家又一家,冷風乍起的深秋,她在那裡逗留了三天,吃了六頓紅燜羊肉,就怎麼也忘不了那種能洗刷掉寒冷和寂寞的味道了。
泰勒夫人他們吃的非常滿足,用紅色的湯汁澆在米飯上的吃法他們也非常的喜歡。
哈維先生就吃的比較艱辛,因為他要一邊吃一邊防止邁爾斯整個人撲向擺在桌子中間用小爐子慢火保溫的羊肉鍋。
酒足飯飽,仍然很可憐的哈維先生拖著向沈何夕進行1001次告白的邁爾斯告辭離開。
此時的房間裡就剩下了一老一少兩個女人。
泰勒夫人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對正在切水果的女孩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