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其事地磕了三個頭。添香火錢時,尋常人家都是添碎錢的,像是林氏平日裡添的也最多也只有十金。崔錦今日出來只帶了二十金,她本想只添十金的,但一想到自己方才祈禱的話,又在身上的錢袋裡搜刮了一遍,尋出一些碎錢,她又讓阿欣去外頭找馭夫想法子湊了一些錢,足足湊夠了三十金。
如此,崔錦方安心了一些。
謝五郎份量足,二十金似乎不夠誠心。她想法子湊多了十金,鬼神若真能顯靈,定能看出她的誠心。
添完香火錢,崔錦心滿意足地帶著阿欣離開了大雄寶殿。
晨曦破雲而出,柔和的光輝普照大地,為深秋的早晨添了一絲溫暖。崔錦見時辰尚早,便去附近的桃花林轉了一圈。轉出來的時候,日頭半掛在空中,然而,卻有一點奇怪。
不僅僅是崔錦發現了,連阿欣也察覺出來了。
“大姑娘,都這個時辰了,怎麼南山寺裡一個香客都沒有?真是奇了。”
的確是奇了。
平時即便是最寒冬的時候,也有虔誠的香客來上香,莫說此時還只是微寒的深秋,且今日秋高氣爽的,又是十五,這個時間明明該是人頭攢動才對的。
除非是有貴客來了,才能令得南山寺閉門。
可若真有貴客上來,南山寺必定會提前幾日在山下告知的。且不說她今早進來的時候,小沙彌瞅了她一眼,並無任何貴客在裡面的跡象。
崔錦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此時,有和尚上前,說:“施主,這邊請。”
崔錦認出了是南山寺空知大師的大弟子信悟,平日裡空知大師講經時,信悟便在一旁。如今見到他前來相請,崔錦沒有多想便跟著他走。
空知大師看到有緣之人,便會指點上一兩句,不論身份貴賤。
所以崔錦便以為是空知大師要指點她,阿欣也是這麼以為,心裡頭還沾沾自喜的。到了一間屋舍前,信悟停下腳步,說:“裡邊請。”
崔錦不疑有他便走了進去。
阿欣不敢打擾,遂留在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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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舍很小,崔錦幾乎是一進去便立馬發現了一道白色人影,很不巧的正是她方才祈禱不要再出現的謝五郎。她心中一涼,一想到今日南山寺的怪異,再看看眼前好整以暇的謝五郎,登時就想通了。
能有什麼貴人讓南山寺閉門謝客,眼前這位不就是麼?
當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崔錦都有取回三十金的衝動了。只是當下,她又豈敢多說什麼?只好不情願地上前,低聲說:“阿錦拜見郎主。”
謝五郎說:“不必多禮,過來坐下。”
崔錦瞅了眼謝五郎所指的地方,暗暗鬆了口氣,她以為謝五郎又要她坐在他懷裡了。幸好是坐在他對面,兩人之間隔了一張桌案。
她應了聲,慢吞吞地坐下。
謝五郎也不說話。
此情此境,於崔錦而言,難免有些尷尬。她一想到之前自己怒罵謝五郎,便心虛極了,甚至都不敢看謝五郎了。但好一會她才想起來,謝五郎目不能視物,瞪他兩眼又如何?
她猛地抬頭。
這一抬頭,她的心又涼了半截。
謝五郎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跟以往的清高孤冷差不多,可是她卻能明顯地感覺到他……在生氣。
她嚥了口唾沫,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崔氏阿錦。”
“……是。”
“在你心裡,我謝恆只值三十金?”
崔錦的臉唰的一下紅了個透。
他他他……他聽到了!當時謝五郎就在大雄寶殿裡!她一想到自己說的那三句與謝五郎有關的話,心都涼透了。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