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仁問:“殷氏如何?”
上官仕信眼裡含了幾分柔意,道:“她像是山間的溪流,潺潺不息,以為到了盡頭,可再仔細一看,卻是匯進了大海。”
他面色突變,回首瞪著自己的父親。
上官仁哈哈一笑,道:“子燁,你道行仍然不夠。”
上官仕信自知被套了話,眉頭擰得能夾死蚊蠅。上官仁打量著阿殷,有句話說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順眼,他這看未來兒媳亦然,道:“子燁,為父對兒媳只有一個要求,你歡喜便好,其他都不是事兒。”
聽出話外之音,他微微訝異地道:“父親知曉了?”
上官仁不言,指著阿殷道:“她挑了個大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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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掂量了下桃核,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沒有用紙筆,而是直接取出核雕器具,握了銼刀,開始剷平桃核的兩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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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仁道:“她這把銼刀用了起碼有八年。”
上官仕信說道:“阿殷自小便開始學核雕,至今已有十二年。”語氣裡頗有自豪之意。上官仁瞅了眼自家兒子,哼笑了聲:“你若對家業有這份心,我早就能安享晚年了,哪會……”
說話間,他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在阿殷的雙手上。
話音戛然而止。
她取出一把平錐刀,由內向外勾勒出細小的起伏。
上官仕通道:“她的刀功極有水準,約摸是多年苦練的緣故,很少有廢刀。”
“這個年紀能有這般功底,委實不易。”上官仁忽問:“殷氏以前師從何人?”
“說是曾遇到一個世外高人,亦是被稱之為元公,如今已經仙逝。”
上官仁喃喃道:“元公。”
上官仕信敏感地問:“父親莫非認得那位元公?”
“殷氏雕刻的手法,有幾分像你祖父的故人。”上官家世代雕核,上官仁自然也不例外,幼時跟隨父親闖蕩南北,有幸見過父親的那位故人雕核,手法奇特,尤其是雕刻山水時,自成一派風格。眼下這位姓殷的姑娘,乍看之下,手法還真頗有當年父親故人的影子。
上官仕信微微一怔,問:“是……方伯的友人?”
上官仁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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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荷此回是胸有成竹。
鬥核的題目簡直是為自己量身定做,從小父親便教她雕核,一直專攻山水。從小打到,她自己也數不清到底雕刻了多少種山水核雕。
因為雕刻得多,所以她一走大嶼山便能迅速尋找出最適合雕刻的景緻。
她幾乎不用思考,拿起雕核器具便在桃核上雕刻起來,是山是水,是十年的功底。她選取了大嶼山的一角,山河相依,有稜有角。
林荷自認是速度最快的那一個。
她抬起眼時,下意識地便望向阿殷。她仍然在埋頭雕核,只可惜天色已黑,周圍雖點了火,但依然看不清她在雕刻什麼。
她的注意力一點兒也沒留給其他人,陸嵐她看不上,元貝與蘭錚的實力她知道,贏得了自然好,贏不了她也盡了力,她現在的心思有一半分到了阿殷身上。
忽然,阿殷站了起來,她面上露出一絲笑意。
她將核雕裝進錦盒裡,道:“我雕刻好了。”
此話一出,不僅僅是林荷,而且連其餘人都詫異地抬眼望向她,震驚之色顯而易見。林荷很想看阿殷到底雕了什麼,只可惜錦盒封得密實。她登時有了危機感,垂了首,不敢有一絲怠慢,速度也漸漸加快。
阿殷將錦盒交給了上官仁,問:“東家,我雕完了,是否能下山了?”
上官仁頷首。
此回評審的是核學裡剩餘的十七位核雕技者,雕刻完後,交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