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傾前身子,手指揩過她的眼角,笑說:“你瞧瞧你,臉都沒洗乾淨。”又重新擰乾帕子,擦了擦姜璇的眼角,方溫聲道:“想要雕出好核雕,就跟你洗臉一樣,得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洗,半點兒也不能馬虎隨意,若走了神,便容易洗不乾淨。不論做什麼事兒也一樣,只要專注才能成事。我們雕核的,恨不得一天的時間當成兩天來用,尋找出更好的法子來雕刻,在桃核上變出更多新花樣。哪裡還有時間去折騰其他事情?”
姜璇似懂非懂地點頭。
阿殷手指輕點她的額心,道:“好了,我要換衣裳了。再過會該去鬥核了。”
瞧阿殷這般模樣,姜璇便知她心裡已有了主意,當下也不擔心了,興高采烈地道:“姐姐要不要穿齊胸儒裙?我特地把廣袖改成窄袖了,方便雕核呢。”說著,又瞅了眼阿殷的胸,忽然“咦”了聲,道:“姐姐最近好像不長胸了?之前長得可快了,我之前還以為再過段時日,姐姐肚兜全都得買新的。”
阿殷敲了她的腦門一下,道:“瞎說什麼,不穿齊胸襦裙,把我最素的那套襖裙拿來。我還是喜歡穿襖裙雕核。”
姜璇吐吐舌頭,這才應了聲。
阿殷一人留在房間裡,對著梳妝鏡望了望。
銅鏡裡的姑娘腰肢不盈一握,再稍上一些,是頗有弧度的胸脯,與以前顯然不一樣了。阿殷耳根子沒由來的爬上一點紅暈。
也不知穆陽侯有沒有從李太守那兒收到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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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家有個大院落,名字取為核園,是平日裡專供鬥核的地方。
元洪收徒算是一件大事。
上官家裡的人早已曉得今日阿殷與陸嵐要鬥核,好些人頗是期待,畢竟上官家許久沒新的核雕技者進來了。如今還是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比看兩個三大五粗的漢子鬥核要新鮮得多。
鬥核的時辰還未到,核園裡比往常觀看鬥核的還要人多。
核園有一個高臺子,臺子上擺了兩張桌子,不高不矮的,底下的人都清楚看到桌上雕核的動作。而臺下擺了五張扶手椅,正是今日五位當評判的核雕師的位置。
再往後一些,也有五張扶手椅,其中三張是作為核學候選人的核雕技者的,還剩一張則是上官仕信的。
“怎麼只有九張椅子?永平那位鄧公公不來嗎?”
“聽說這幾日都在核學裡。”
“去核學做什麼?”
“你問我我哪能知道?我有進不去核學。說不定是又挑核雕技者去永平吧?”
“真的假的?前陣子不是才挑了一位麼?莫非永平又有哪位核雕師離世了?”
“前陣子被選中去永平的核雕師是秦姑娘。”
“秦姑娘……被……被聖上相中了?”
幾人正在竊竊私語,冷不防的,一道不悅的聲音響起道:“嚼舌根者,依照家規處置,你們三人去刑房領罰。”幾人的身後不知何時多了道聲影,正是上官仕信。
向來溫文儒雅的翩翩公子擰了眉,面有不豫。
幾人嚇得連忙噤聲,紛紛應了聲,腳底抹油地離開了。他們家的少東家平日裡倒是極好說話的,一來是不管事,只醉心於核雕,二來待人溫和,很少說語氣重的話。但一碼歸一碼,若被當場捉個正著,該罰的還是得罰。
幾人都沒有料到上官仕信會來得這麼早。
不過這幾人也不知上官仕信來得這麼早,是為了阿殷。
少東家沒主動討過姑娘家歡心,如今是近水樓臺,卻也不知該如何先得月。而恰好這幾日阿殷又在準備鬥核一事,他也不好多加打擾,正好這幾日恭城桃山來的一批桃核出了問題,他忙了幾日才將事情解決。
上官仕信的袖袋裡揣了幾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