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走了好遠,她們在獨立的一個小院停下,沈煙容身份不同自然不會和普通的下人關在一處,門外有帶著兵刃的官差把守著,此刻見他們過來,就開啟了院內一間堆雜物的小屋,當做她們的囚室。
即便屋外是烈日當空,囚室內還是陰森的讓人害怕,地面潮溼還散發著一股子的黴味,裡頭已經關著幾個人了,看到門開啟都怯生生的往外看了幾眼。
“郡主,請吧。”
沈煙容就淡定的走了進去,只是巧月跟進去之後,其他丫鬟再要進去都被攔住了。“把她們帶去那邊。”
丫鬟們馬上就激烈的掙扎了起來,還是沈煙容幾句話安撫了她們的情緒,其實她們跟她待在一塊才不安全,離開她沒準還能活下去。
也不知是怕節外生枝還是什麼,還不等她再交代幾句,門又被官兵給用力的關上了,耳邊只剩下清脆的落鎖聲。
屋內瞬間就暗了下來,巧月這才小心翼翼的扶著沈煙容找了個地方坐下,就聽到角落裡有聲音響起。
“原來是姐姐,沒想到姐姐也有與我這樣身份卑賤之人同處一室的時候,真是蒼天開眼了。”
沈煙容順著聲音看過去,一個蓬頭垢面的瘦弱女孩此刻正孤獨的坐在其他人的側邊,咬著牙一副害怕又梗著脖子的樣,不是她的庶妹沈月霞又是誰。
她穿過來之後,兩人只見過一次,看到她就跟老鼠見著貓一般,連對視都不敢的小姑娘,原來心裡也藏著不敢說的怨恨,在此刻都爆發了出來。
沈煙容認真的看了她一眼,倒是比之前卑微的樣子順眼了,然後當做是沒聽見的樣子移開了視線。
沈月霞剛剛鼓起的勇氣全部都熄滅了,緊緊圈著的指甲嵌進了肉裡,像是一拳打入了棉花裡,不痛不癢。
她從小就不敢和這個嫡姐說話,她在這個府上卑微的就和一個下人一樣,方才知道嫡姐也被關進來的時候,她其實第一反應是欣喜,有她在或許自己可以安心一些吧。
失去了家族的庇護,她是不是也能與嫡姐平等的相處了?
可真的看到嫡姐安然自若的樣子時,她又忍受不了了,為什麼所有人都在害怕驚慌的時候,她一點都不怕,還是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沈月霞腦子一片空白,只覺得沒有搭理她的嫡姐,反而比說了什麼更讓她難堪。
她聽到自己的嘴巴不受控制的繼續往下說,“姐姐長得花容月貌,即便真的是去做了宮婢,也與我們不同,光憑長相也會被人高看一眼……”
巧月忍不住的要為沈煙容出頭,沈煙容卻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頭也沒有抬的道,“想要別人尊敬你,怕你,首先你得自己看得起你自己,你自己立不起來別人又如何看得起你。”
其實沈煙容也不是不怕,相反的有了孩子之後,她每做一件事都會忍不住的為孩子考慮一遍。
但事已至此,害怕和哭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反正明天總不會比現在更差了,還不如留些力氣去想辦法呢。
整個囚室內都陷入了寂靜,沈月霞一言不發一張臉嚇得煞白,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失心瘋的說這些話,放在平日她是想都不敢想的,現在只能捂著嘴巴無聲的流著淚。
而此刻,囚室外站著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俊美如玉,雙眼沉若幽潭,眉宇神色間有讓人無法直視的氣度,仿若皚皚積雪讓人仰望又無法觸碰。一身月白色的長袍,更似謫仙一般不食人間煙火。
男子也不知在外聽了多久,直到張天城皺著眉緊趕慢趕的到了跟前,才側了身子神色不改的看著張天城。
明明兩人年歲相差許多,可光是這麼瞧著,張天城就落了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