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了許多,沈徹一直未吭聲,那雙猩紅的眼只是注視著木盆裡的手,膚白如凝脂,嬌軟似柔荑,一點點的撥動著水拂過他的面板。
沈徹一直僵持著的神經,在她的說話聲和按摩下竟然真的慢慢和緩了許多。
那句卡在喉間的滾出去,最後咬碎混進了唇齒間。
“奶孃?你的陪嫁裡,好似未見其人。”
林夢秋捏得認真,問題還未過腦就脫口而出,“妾身的奶孃在妾身幼時出了事,早已不在……”
想起奶孃,林夢秋便想起了那日的絕望,心口微微抽疼,手上的動作一頓,甚至眼眶也下意識的發酸。
“出了什麼事?”
直到沈徹低啞的聲音響起,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她和奶孃出事的時候,沈徹可是親眼看見的,即便他可能早就不記得了。
她趕緊眨了眨發澀的眼改了口,“妾身幼時有次連著多日高燒不退,母親覺得是奶孃未盡到照顧的職責,又念及她多年未見自己的親生骨肉,便送她回了鄉下老宅。”
沈徹一向五感敏銳,方才盆中水波似有波動,他甚至有一瞬間以為她又偷偷的掉眼淚了,怎麼突然話鋒變了。
“哦?是嗎。”沈徹明顯的感覺到她方才提起奶孃出事時,情緒有些不對,若只是因為犯了錯被送走,不至於如此的傷心。
林夢秋呼吸一滯,連呼氣都是小心翼翼的,讓她在別人面前撒謊她都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唯獨在沈徹面前她的狐狸尾巴容易藏不住。
“妾身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欺瞞爺。”
林夢秋的聲音很輕,腦袋也越來越低,恨不得把自己埋進衣服裡,就怕被沈徹瞧見她那雙發紅的眼。
偏偏她怕什麼就來什麼,不等她躲,下巴就被擒住不容置疑的抬起,“沒騙人,那你心虛什麼。”
林夢秋:……
總覺得夫君最近抓她下巴的動作好熟練,一點給人躲藏的機會都沒有。
她有些無措的舔了舔下唇,磕磕絆絆的開始解釋:“妾身只是想起,想起……”
沈徹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就等她說後面的話,他倒是想聽聽,這小騙子能編出個什麼花來。
他可真想讓那日挨她耳刮子的人來瞧瞧,她這幅畏畏縮縮的樣子。
“想起紅糖餈粑!”
沈徹擰了擰眉,紅糖餈粑是個什麼鬼東西?
可能是在腦海裡理順了思路,林夢秋接著的話也變得流暢了起來:“爺可能沒見過,這是南方的小食,年幼時家中孃親管得嚴不許吃這些不克化的東西,奶孃就偷偷的做了給妾身吃,只可惜奶孃離府後,妾身便鮮少能嚐到了。”
這些話倒沒有騙人,她小的時候愛吃甜食胃口也好,吃的一張小臉圓圓的可愛極了。
偏生家裡養孩子怕吃多了不消化,都不敢給孩子喂太多,尤其是餈粑這類糯米做的食物最是不消化,奶孃看她饞的可憐,偶爾會偷偷的給她吃一小塊。
等奶孃出事後,再沒人會這樣溫柔的待她。
林夢秋說完就眨巴著大眼睛誠摯的看著沈徹,她說著這麼認真,夫君會信嗎?
沈徹當然知道餈粑是什麼,只是沒想到她憋了半天就憋出了這麼個玩意來,真是離譜的很。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才是她能說出的話來,懶洋洋的扯著唇哼笑了聲,在林夢秋忐忑的目光下,鬆開了手。
呵,不僅是個哭包,還是個貪吃的哭包。
沈徹沒有再糾結奶孃的事,只是心中的那個猜測越發的篤定,或許等蘇城的訊息送到,就該有結果了。
“前幾日,你說有話與我說,是何事。”
見沈徹沒有疑心,提起了別的事,林夢秋才鬆了口氣,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