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弦說是啊,“我一點都不在乎你的感受,因為你不在乎我的感受在先。”
他立刻敏銳地從中窺出了玄機,原來她雖然不動聲色,心裡早就巨浪滔天了。
精神頓時一振,他欣慰地抬起眼,認錯認得很乾脆,“我錯了,以後不會再開這樣的玩笑了。”
可惜這種事後的追悔不能讓她動容,她照舊板著臉,甚至無聊地調開了視線。
他見毫無作用,最後只得使出殺手鐧,哀聲說:“我不過是想證明自己在你心裡的分量,才有意逗你的。誰讓你總是對我不冷不熱,我不知道你究竟喜不喜歡我……阿姐,你喜歡我嗎?你心裡有我嗎?只要你回答一句,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懷疑了,真的。”
南弦聽他叫阿姐,氣似乎略順了點,無奈道:“你這樣對我動手動腳,我都不曾扇開你,你還要我說什麼?”
她是個感情內斂的人,從來不喜歡把情情愛愛掛在嘴上。當初她對識諳就是如此,聽從阿翁和阿孃的安排,以為這就是她的人生了,對於識諳她也是心裡暗暗喜歡,從來不敢讓他知道。如今這小狐狸纏得她沒辦法,她才比以前略微開竅些,也是一再讓步縱容著他。若論心跡,她喜歡他,比喜歡識諳更多一些,畢竟兩個同樣慢熱的人在一起,一含蓄便是一輩子。但若換了個不吝於表達的人,他的轟轟烈烈她都能看到,不用再費心猜測,似乎能活得更輕鬆些。
所以這樣的回答,已經夠了吧,只要他不傻,就應該聽得明白。
他果然會意了,堅定道:“我記住你今日說的話了,深深刻在心上,若是你哪天反悔,我就把心剖開讓你看。”
說得這麼嚇人,狐狸精確實不好惹。
她說知道了,復又推推他,“現在能放開我了嗎?”
可他不曾鬆手,找了個更舒適的位置靠著她,閉上眼道:“放開做什麼,這裡又沒有外人。”
他對感情的需求,比起一般人來更為熾烈,因為缺失,便千方百計想找補,南弦就是他全部的慰藉。他喜歡她的溫暖,喜歡她纖纖的腰,還有她身上的香氣,彷彿所有疲累到她這裡都能紓解,只有她,能安撫他日漸狂躁的內心。
看來往後要適應這樣的相處方式了,這外露的人,不是那麼好打發。
南弦低下頭看他,雖看不見臉,卻能看見他烏黑的鬢髮。這人,真是無一處不美,曾經的苦難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印記,反倒是越錘鍊,越純粹。有時候自己又相形見絀,還記得他九死一生後覺得這是好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