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京中的小皇帝度過了十幾年來最冷清的一個新年。
幼時的他眾星捧月,不知孤寂為何物,稍懂事後父母妹妹離他遠去,好歹還能和祖父相依為命,後來祖父過世,爹孃回來了,雖然沒有呆多久又走了,但把妹妹留在了他身邊,填補了他心中空虛。
這兩年爹孃不在,他和妹妹作伴也很融洽,雖他們一母同胞,他只比妹妹大半個時辰,但二人閱歷不同,他的心性少說也長了嘟嘟五歲。嘟嘟也聽他的話,長兄如父,但二人是同齡人,又沒有父女之間的代溝一說,壯壯不知該如何形容,只是很歡喜有這麼個妹妹。
許多人說父母膝下只有一兒一/女,單薄了些,他渾然不覺,他的身份就不適合有兄弟,嘟嘟也是唯我獨尊的性子,若還有個親姐妹,爹孃的寵愛分走一半,哥哥的寵愛也分走一半,她怕是不樂意了。就這般兄妹兩個,是天作之合,祖父說他是天賜麟兒,可他認為嘟嘟才是天賜的寶貝,父母生了一個他,老天爺怕他孤單,賜了一個玲瓏剔透的女孩兒和他作伴,與他一同出生,真好。
可是這樣好的妹妹,被外頭的野豬拱了,他和嘟嘟相伴十五年未紅過臉,今年年前卻為了個該死的男人吵了一架,嘟嘟鬼迷心竅,他苦勸不得,便把她禁足了,除夕宮宴都沒放出來。宮宴上嘟嘟那些小姐妹個個都是懷春少女,聚在一處少不了談論風/月,嘟嘟原本多麼單純可愛的女孩兒,就是被她們帶壞了。
後宮無主,以前的宮宴都是嘟嘟主辦的,今年兄妹倆吵架,嘟嘟便撂挑子不幹了,壯壯請了壽王嬸進宮來辦,左右嘟嘟來年開春的及笄禮也要勞煩壽王嬸,還不如先讓她進宮來準備著。
除夕宮宴長公主沒有出席,太后和太上皇又還困在北疆未歸,小皇帝全程臉上無喜色,朝臣命婦也心惶惶,宴上別提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連親友說笑聲都小了,壽王妃把事先安排的歌舞撤了幾檔,早吃完早散了吧。
壯壯在席上坐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說了些年終總結慰勞功臣的感言,胡亂吃了幾口便走了,他一走朝臣命婦還舒坦些,宮裡沒有其他主子了,也沒人管他們,那還不吃好喝好。
壯壯走御花園的宮道回乾元殿,聽到太液池暖閣裡的杯盞酒樂聲,心中悵然。他獨守這偌大的宮殿,父母不在身邊,唯一知心的妹妹與他生分了,孤獨生根萌芽,除夕夜守歲越守越難受,他都守不下去了。
壯壯讓宮人去看看嘟嘟在做什麼,宮人回話說公主已經歇下了,玲瓏閣的燈火都熄了。
壯壯氣悶,乾脆也上床安置,讓人把乾元殿的燈火也熄了,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似乎方閤眼,便聞京中鞭炮喧天,在寂靜的子夜時分炸響開來分外刺耳,新的一年開始了。
北疆風雪不識人意,縱爾歸心似箭,我亦呼嘯從容。最後郡主他們是一邊走一邊開路的,事先便僱了一隊人馬比他們先行一日,又再僱了一隊人馬比他們先行半日,一路剷除路上的積雪,郡主他們隊伍裡也有護衛,走在前頭開路,磕磕絆絆走走停停的總算離了北疆,除夕都是在路上過的。
離了北疆後路便好走了,適值正月裡頭,路上行人也不多,只是積雪漸漸消融,路上有些滑,還是不能走快了,郡主一行人趕在正月底才進的京。
他們進京那日,壯壯兄妹倆親到城外驛站來接。郡主為了女兒的及笄禮連過年都在趕路,可把嘟嘟感動壞了,一見面就偎到母親懷裡撒嬌:“娘您可回來了,一路可好?其實我的及笄禮晚些也無礙,您何必這樣趕?大冬天的,可別熬壞了身子。”
郡主笑著揉揉嘟嘟的臉頰,柔聲道:“你的大日子,如何能將就?”說罷又去拉壯壯,“一切都好嗎?剛開朝事情不少吧,注意休息,別累壞了身子。”
壯壯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