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沒有爵位,若分家之後只怕就成了白丁兒的南陽侯,她是吃了虧的。
當日嫁入府中,不過是因寧國公府家風規矩,鮮少有人納妾罷了。
“母親對我這樣好,再說這話,我自己都臊得慌。本是我該跟母親賠罪,這些年我也鬧得不像話。”南陽侯頓了頓,見太夫人露出幾分躊躇來,就輕輕地說道,“也大概是個人有各人的緣法,我看不上這小丫頭,可是大哥與嫂子卻喜歡得不得了。她既然有這個命,那我就成全了她。阮氏在世的時候老實本分,對我也十分恭敬,從不與我爭鋒。老太太,若說南女中有樂陽那樣的賤人,阮氏其實倒是清白的女子。”
阮姨娘在世的時候從不爭風吃醋,只守著自己的小院子無聲無息地過。
她在南陽侯面前一向沒有存在感,南陽侯彷彿也不大理睬她,對她總是淡淡的,只愛重樂陽郡主。
因此,雖阮姨娘的院子裡一草一木,吃穿用度都與樂陽郡主院子裡的沒有分別,南陽侯夫人倒也容下了。她想到阮氏,就彷彿想到了一個眉眼有些淺淡,可是身上的氣息溫柔如水,叫人瞧著就十分舒服的沉默寡言的女子。
想到阮姨娘,南陽侯夫人見太夫人臉色鬆動,就壓低了聲音說道,“且兒媳也有私心。我抬舉了阮氏的女兒,樂陽在侯府裡只怕要難受了。十丫頭在嫂子身邊,在國公府裡過得越好,就越發叫她生的那個……”
“你說了這麼多,不過是因‘不忍心’三個字罷了。”太夫人聽懂了,就嘆了一聲露出幾分疲憊。
阿妧也覺得自己聽懂了。
南陽侯夫人嘴裡說著自己的私心,其實是在為她說好話。
方才被太夫人冷落斥責的時候,阿妧覺得無助,卻並不覺得傷心,可是看著南陽侯夫人每一句話其實都是想叫她留在國公府,雖然她必然也有幾分私心,可這些話已經叫她感激得不得了。
她抽了抽自己的小鼻子,覺得眼睛酸酸的,鼻子酸酸的,又不敢哭,只能抱著靖王垂在自己面前的衣襬蹭來蹭去,把自己的眼淚給蹭進那些華貴精緻的衣料裡。正捧著靖王的衣角抽噎,她就聽到太夫人用有些無奈的聲音說道,“既然如此,就接到國公府裡來。”
“多謝母親!”寧國公夫人也覺得自己算計了南陽侯夫人幾分,正心生愧疚,此刻急忙笑著道謝。
“沒有一個叫我省心的。”太夫人就擺手說道。
她用一雙嚴厲的眼睛看向阿妧。
小糰子正捧著靖王的衣角,呆呆地歪頭看過來。
“磕頭吧。”寧國公夫人疼愛地提點道。
這一次,太夫人沒有阻攔。
小糰子見她同意了,只覺得滿心的感激,急忙點了點小腦袋,奶聲奶氣地雙手放在頭頂叫道,“給老太太,請安。”她覺得小肚子有些艱難地彎下去,小腦袋竟夠不著地面,叫肚子上的小肥肉給頂住了。
這麼重要的時候掉鏈子那不是開玩笑呢麼?!回頭叫太夫人掃地出門可怎麼整?
胖糰子急了,揪了揪脖子上的狐狸毛兒,縮肚子用力,哼哼唧唧地就努力把自己的頭往地上碰。
一顆胖糰子滴溜溜地滾到了太夫人的面前,趴在地上五體投地,小小的身子抽搐了一下,不動了。
“噗嗤!”林琰正坐在下首,見小糰子急著磕頭卻因太圓潤,一個頭磕下去就滾了起來,英俊的臉簡直都要笑抽了。
他笑得肩膀抽動,因在府中得太夫人寵愛,也不大講究規矩,上前幾步就把胖糰子給託了起來,就見面對自己的是一張生無可戀的臉。
那小鼻子小眼兒的,叫林琰又笑了一聲,這一回得償所願戳到了這妹妹的胖肚皮,見她一個機靈,方才還垂頭喪氣一臉“要完”閉著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一邊不懷好意地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