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母親無話可說吧。不過還是要念一聲阿彌陀佛,幸好不是她帶大的,否則這歹竹哪能養出好筍來。可見世上的事都是有定例的呀,郎主不成才,大娘子不能嫁給他,老太太不作妖,李判也不能住進園子裡來。”
這是哪兒到哪兒,明妝原本正忙於嘗新菜,見她們眼風來去如箭矢,奇道:“怎麼了?這關李判什麼事?”
惠小娘忙道:“沒事沒事……今日的鰣魚真好吃,就是刺多些,小娘子只能嘗一小口,不許多吃。”
挑了肚子上的肉給她,但是鰣魚的肚子,不像其他的魚肉厚,薄薄一層哪裡夠塞牙縫。
明妝的筷子試探著,往魚背上探,可惜中途被蘭小娘攔下了,“祖宗,吃別的成嗎?回頭又卡住了,喝一肚子醋倒沒什麼,萬一讓李判知道了,可要招他笑話的。”
明妝眼前浮起自己吊著嗓子咳嗽,李判站在一旁愛莫能助的情景,頓時盤中的魚不鮮美了。筷子拐個彎,夾了塊白燠肉填進嘴裡,一面和蘭小娘說,“小娘,我要吃燒栗子,不加花椒,加桂花糖那種。”
蘭小娘最拿手的就是做各色小食,一聽她說想吃,立刻便道好,“這就讓人去集市上買毛慄,只是沒有剛入冬時鮮甜,不過加上煉蜜,也是一樣的。”
“多做一些,給李判留一份。”
如今家裡多了一個人,一潭死水也起了微瀾。蘭小娘衝惠小娘揚了揚眉,“你瞧,樣樣都惦記著李判,還拿他當剛入府的少年郎呢,人家今年都二十五了,吃什麼燒栗子啊!”
惠小娘含蓄一笑,“小娘子,李判住進家裡,你很高興吧?”
她們意有所指,明妝知道她們和外祖母的想法一樣,也不用她們敲邊鼓,自己搶先一步截斷了她們的話頭,“知道了,我要是嫁不成儀王,就嫁給李判。”
誰知話音才落,就聽花廳外的女使喚了聲公爺,明妝心頭一蹦,暗道沒有這麼巧吧!誰知一回頭,果真見李判從天而降般站在簾外,嚇得她舌根一麻,趕緊站了起來。
“李判,你回來了……”她強顏歡笑,“可用飯了?我讓人給你準備。”
李宣凜臉上淡淡的,還是一貫守禮的樣子,應了聲,“用過了,小娘子不必張羅。”復又拱手作揖,“昨夜麻煩小娘子了,今日特意趕早回來,向小娘子致謝。”
明妝忙擺手,“不麻煩,舉手之勞罷了。不過你屋裡看上去過於清冷了,我今日讓人重新佈置了一下,你回去看看,看喜不喜歡。”
他道好,又向兩位小娘頷首致意,轉身返回跨院了。
明妝看人出了月洞門,這才跌坐回來,難堪地抹了把麵皮道:“險些羞死我!小娘怎麼不給我提個醒,哪怕咳嗽一聲也好啊。”
惠小娘和蘭小娘很無辜,“咱們沒朝外看,不知道李判是什麼時候來的。”
明妝這回是沒有心思吃飯了,捧著臉開始自欺欺人,“我剛才嗓門不高,說不定他沒聽見……對,肯定沒聽見,所以看上去和平時沒什麼不一樣。”
惠小娘和蘭小娘交換了下眼色,一個孩子,揚言嫁不了儀王就嫁他,作為有了閱歷的男人來說,即便心下震動,也不會像少年人一樣滿臉通紅,手足無措。
蘭小娘說:“快吃飯,吃完了我去準備燒栗子,小娘子有了藉口過去瞧他,再探一探他有沒有聽見。”
於是胡亂扒了兩口,飯罷跟著蘭小娘去了廚房,看她準備好熟栗子,將白蜜和桂花糖放進砂鍋裡熬煮,煮成厚厚的糖稀,然後把剝好的栗子肉加進去翻滾,取出來的時候糖稀變成硬殼,那燒栗子就個個晶亮,放在食盒裡十分賞心悅目。
蘭小娘蓋上盒蓋,遞到明妝手裡,“我就幫你到這兒了,小娘子要是擔心,乾脆自己同李判說破了,不過是和我們的玩笑話,請他不要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