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東西抓握不住,只剩下眼前人……縱然將來要拱手把她送出去,這短暫的相聚,也能讓人心生歡喜。
“小娘子……”他遲遲喚了她一聲。
明妝應了,探過身問:“怎麼了?渴了嗎?”
他搖頭,心裡有好多話,但不知從何說起,最後也只能迸出一句肺腑之言,“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讓自己受委屈。”
明妝愣住了,鼻子有些發酸,恍惚覺得爹爹要是活著,一定也是一樣的心情,希望她一切順利,希望她的婚姻裡沒有算計。
略平一下心緒,她說:“你放心,我不會受委屈的。我同你說句真心話吧,爹孃走後,我很怕身邊的人和我漸行漸遠,很怕你娶親在先,有了新婦就不再理我了。所以我要先定親,先把自己嫁出去,這樣就不會孤單了。”
他聽完這話,臉上神情忽地肅穆起來,凝眉看了她半晌,忽然又洩氣地笑了,一手蓋住了眼睛,“你怎麼知道我不怕孤單……”
可是身在軍營的武將,身邊有數不清的禁衛和兵卒,哪裡會孤單。明妝好像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她以為只有自己會時不時感到彷徨,原來李判也會嗎?
“要不然,我去託外祖母吧,還有乾孃,讓她們替你踅摸好姑娘。過兩日芝圓就要與高安郡王成婚了,到時候有好多貴女出席呢,你自己留神看著,看中了哪個,咱們再想辦法。”
她自覺出了個好主意,可惜他好像並不領情。隔窗朦朧的燈光照亮他的下半張臉,那豐盈的嘴唇輕啟,吐出來的話沒有溫度,“不要。”
不要?明妝眨了眨眼,心道剛才還說自己也怕孤單,真要給他找個伴,他又不答應了。
所以喝高了的人就是前言不搭後語,雖然看似清醒,實則腦子是混亂的。明妝也不與他多言,抬眼正看見午盞的身影從窗外走過,很快端了蓋盅送到榻前,“小娘子,二陳湯來了。”
明妝扭頭看看榻上的人,他沒有動靜,也不說話,該不是睡著了吧!睡覺就是最好的醒酒良方,這二陳湯,實則多餘了。
指指桌上,示意午盞把盅放下,兩個人躡手躡腳從屋裡退了出來。回頭看見煎雪嘀咕著從廊子那頭過來,到了近前還在抱怨:“這屋裡連個放盆的架子都沒有,李判平時不用洗臉啊?”
他屋裡沒有女使,一應都是小廝安排,想必是遺漏了。明妝說不要緊,“明日你們過來瞧瞧,重新把這裡收拾一遍。找個花瓶,在南窗底下養上花,再換一套好看的被褥,要牡丹海棠滿池嬌的,這樣一裝點,屋子裡就不會冷冰冰的了。”
活著須得有意境,要活得花團錦簇,每天才能高高興興。明妝安排完了,轉頭又吩咐七鬥:“我這就回去了,你聽著裡頭動靜,萬一公爺有什麼事,就打發人來東邊找我。”
七鬥應了聲是,把人送到月洞門上,看她們挑著燈籠走進園子深處,這才退回跨院。
“母親, 你可是老糊塗了?”
耳朵剛捱上夾院牆上的花窗,就聽見松椿院裡傳來易雲川高亢的嗓音。
芝圓和明妝交換了下眼色,繼續仔細探聽,聽見易老夫人不可思議地反問:“大哥兒, 你說什麼?說我老糊塗了?好啊……真是好!我為你們這些子孫百般籌謀, 結果就換來一聲老糊塗,這是老天爺垂憐我了!”
可是她所謂的籌謀, 並沒有問過所有人的意思。
易雲川道:“母親為子孫周全, 我心裡很感激, 但萬事有度, 過了這個度就害人害己,母親不知道嗎!就說搬進易園這件事,母親打定的主意,兒子做不了你的主,搬來就搬來了, 結果怎麼樣, 逼得般般把園子賣給了慶國公, 母親的一場算計還不是打了水漂, 有什麼用!”
易老夫人被他說得惱恨,高聲道:“我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