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寫信的,我是看信的。這封信如假包換,你自己也沒法不認帳。可惜那第一封信找不見了,才讓你有了狡辯的機會。」白淨蓮說道:「是我有眼無珠,看錯了人!害自己趟進了渾水裡!」
此時,圍觀的眾人也都竊竊私語,覺得玉如璧是在故意誣陷白淨蓮。
人群中有一個人站了起來,大聲說道:「那封信是假的!」
眾人一看,說話的人大腦袋小眼睛,正是衣旭衣東升。
袁文生也認得他是衣家的傻少爺,於是就說:「無關人等不許喧譁,否則就給我叉出去!」
有人低聲笑著說:「這傻少爺也不傻,之前他就喜歡跟著玉如璧的車後頭,如今玉如璧出事了,他還能站出來護著,也算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兒呢!」
衣旭不理他們,只是說道:「我真的知道是怎麼回事。」
可沒有人肯信他,眾人都覺得既然玉如璧已經承認了信是她親手所寫,哪還有假。
袁文生也早就認定這封信上的字跡和玉如璧呈上來的狀紙是出自一人之手,不存在造假。
衣旭急得頭上都出了汗,說道:「你們信不過我,就去請書畫店的老匠人看看,就知道這封信的問題出在哪裡了!」
一句話提醒了袁大人,叫手下的人請一個書畫店的裱糊師傅來。
書畫店平日除了裱糊字畫,還會經手許多古蹟,並且他們很擅長書畫造假,甚至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刑部的差人就近請了韋氏印社的老掌櫃過來,老掌櫃拿起那封信來,先是仔細地摸了摸,之後又拿起來迎著亮光看了看。
之後要了一盆清水,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瓶,將裡面的粉末倒進去一些,等粉末融化之後,將那封信平鋪在一塊棉布之上,用小刷子蘸了水,輕輕地將紙頁刷過一遍。
然後再用扇子輕輕地扇風,等那紙頁乾透。
將這些步驟都完成之後,才把那封信傳給袁大人看。
只見原本寫著日期的那塊地方竟然翹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袁大人忙問。
「大人有所不知,這其實是我們行當裡常用的手段,」老掌櫃說道:「凡是要在紙上做文章,有諸多方法。這種法子叫做割補法。將這紙上原本的不想要的那塊切去,再從別的地方切了大小相等的紙塊補上,只是用的膠須得講究,得是南海的魚皮膠,這樣看上去才毫無破綻。這兩張紙明顯出自同一摞雲軒箋,替換起來格外容易,連做色都免了都不必。」
在場的眾人聽了恍然大悟,原來是有人將玉如璧第一封信上的日期割去,補上了第二封信的日期。
如此一來,看信的人便都會認定這是玉如璧在五月初九那天寫給白淨蓮的回信。
「白小姐,這件事你作何解釋?」大人看著白淨蓮問。
此時,在場眾人也都開始懷疑白淨蓮。
誰想白淨蓮竟然不慌不忙,說道:「我不知道什麼裱糊法子,我只知道我接到的就是這封信。大人如今疑心是我造假,為什麼不想想,這是有人早就精心安排好的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袁文生不明白。
「玉如璧說我陷害她,事實上,她早就已經想好要陷害我了。」白淨蓮有條不紊地說道:「我第一次約她遊湖,她寫信回絕,可惜我沒保留那封信。第二次約她遊湖,我收到的依然是她拒絕的回信。但她對別人卻說,已經答應了和我相約。因此她便在這封信上故意造假,防的就是一旦東窗事發好拿這個來搪塞。好讓人們相信她並非與人私奔,而是我故意陷害的。」
玉如璧真沒想到白淨蓮竟如此能狡辯,忍不住質問她:「我要真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何必牽扯上無關的人?又為何一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