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不好,但他依然認得出。
“餘何明。”
胸口的腳猛地用力,沈逢南呼吸困難。
餘何明看著他,慢悠悠摸著手裡的棍子,低緩地說:“難為沈記者還認得我,太榮幸了。”
他腳鬆了鬆,卻沒移開。
沈逢南咳嗽起來。
餘何明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看看,你現在這樣子,真像我腳底下的一條狗,要不要再試一棍?”
沒人應他。
餘何明笑了笑,“你不是厲害嗎,一個打四個,當年裝得可真好,讓老子罩著你,大哥大哥喊得直響,你坑老子的時候想過今天嗎?”
說話間,腳用力碾,“你害老子家破人亡,你就不虧心?這滋味你沒嘗過吧,等老子弄死你,再把你那小女朋友扒了,老子用完,讓她給你陪葬,夠義氣吧。”
他盯著沈逢南的臉,舉起棍子掄下去。
沈逢南的右手卻在這瞬間掙脫,霍然一拽,右邊的男人猛地朝前撲,整個蓋住他的頭頸。
棍子落下來,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操、你媽!”餘何明丟了棍子,猛把人踢開,手裡一把鋥亮匕首,正對著沈逢南心口刺下去。
電光火石間,一道身影從他左邊撲來,將他撞倒。
突然的襲擊令餘何明難以反應,跌僕在地,他滾了半圈,手中匕首刮出刺耳的呲呲聲。
幾秒後,他正要爬起,那身影毫不遲疑地壓過來,裹在他身上。
燈光照著。
一聲驟喊入耳:“研研!”
餘何明認出來,是沈逢南的小女朋友。
他冷笑,一翻身,把她摁倒,手中匕首扎過去。
同一秒,他瞳孔倏地瞪大,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滿臉的血。
下一秒,他喉管嗆住,發出咕嚕聲,脖子上的血噴濺過後,洶湧流淌,浸溼整片胸口。
而她的手沒松,還握著那把美工刀。
刀身深深嵌在他頸間。
餘何明大腦轟隆,眼前光亮漸逝,耳邊只剩男人嘶啞的吼聲。
他動彈不了,但清晰地知道,他要死了。
殺他的這個人,叫梁研。
他的右手被她的血浸熱。
他聽到,沈逢南一聲聲地叫她。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餘何明笑了。
看來有人陪他死啊。
真好。
☆、
深夜,警車呼嘯,救護車隨之而來。
小停車場迅速被封鎖,燈光下人影憧憧,一片嘈雜。
警察和醫護人員來回忙碌,有人喊:“鬆開她,先鬆開。”
“快,氧氣罩!”
“快點快點兒。”
救護車很快離去。
場地被清理,地上一大淌刺眼的紅,血腥味兒瀰漫。
凌晨兩點。
醫院依然不安靜,走廊裡來來回回有人走。
手術室的燈長久不滅。
徐禺聲匆匆趕來,身上只裹著件長棉衣,腳步快得帶風。剛進走廊,往兩頭看看,見左手方向手術室門邊蹲著個人。
正要過去,陳舸從另一邊走來,叫住他,使了個眼色,兩人去了樓道里。
徐禺聲急聲問:“現在什麼情況?!”
陳舸說:“剛簽了病危通知書,這會失魂落魄的,你先別過去了,讓他安靜一下。”他摸出煙盒,抽出一根菸點著。
徐禺聲皺眉“這麼嚴重!”
陳舸點頭,“傷口位置危險,失血過多。”
徐禺聲問:“那餘何明呢?”
“死了。”
“……”徐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