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郡王阿達禮之事就此落幕,沒有人再敢提及任何說再由誰即位更為合適的事情。
似乎,所有的人都認同了皇九子福臨即位,而兩位攝政王也開始漸漸將朝堂國局之事教與幼帝。
幼帝雖然年幼,然性命平和而聰穎,對有的事情竟是可以提出不少有建設性的建議,雖然不見得能夠深入見底,一針見血,然而在這個年紀卻是難得可貴。
便是苛刻如同代善,都對幼帝覺得甚是滿意。
而攝政王二人也算是盡心盡力,在朝堂之事上處理得頗為妥當。
至此……便是風平浪靜的七日過去。
是日,日頭不見,陰雲密佈,下完早朝的人互相道了別之後便各自回了府邸,不想在外面多做逗留,便是有些先約好了的局,也是推遲取消了——這天,看起來似乎要下傾盆大雨。
多爾袞上了馬車之後,便皺了眉頭,摩挲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在走了兩條街之後突然下了一個命令。
馬伕懷疑自己所聽差錯,便又問了一遍,得到的結果還是依舊,當即調轉韁繩,將馬往另一個方向駕去。
當多爾袞的馬車在禮親王府邸前停下的時候,恰好大雨傾盆。
看到是攝政王的馬車,禮親王府裡的人可謂是好一陣錯愕,但是也明白得立即去通報。
當多爾袞走到禮親王宅邸門口時,已經有人站在那兒等著他,請他進去了。
雨下得很大,幾個人一起穿過迴廊倒是沒有淋溼,只外面的雨下得似乎都起了一層霧。
前面領路的人沒有說一句話,躬著身帶的路,走得很是快速,似乎在完成什麼任務一般。
多爾袞跟在他的身後,腳步一如既往的沉穩,沒有見明顯的加快幾分,卻跟得不緊不慢。
待得兩人停下,卻是在了禮親王府裡的祠堂前。
多爾袞眯了眯眸子,加快了步子進去,身邊的人看了立馬將手裡的傘去擋雨,卻發現攝政王根本沒有要躲的意思。
雖然迴廊至祠堂不過十幾步的距離,但是多爾袞還是溼了一個箭頭,然而他卻是似乎沒有察覺到一般,便是撣都不撣一下水。
祠堂裡煙霧繚繞,有著很濃的香火味道,白色的火燭點燃著,每一盞都散發著光。
在多爾袞進來的那一刻,或許是因為帶來了風,不少燈盞晃動了幾下,似乎要熄滅了,卻在最後又重新燃燒光亮起來。
就似乎……是為了給誰照亮回家的路,而它們不敢熄滅那般。
多爾袞進去時,那旁邊的蒲團上坐了一個人,在他進來時沒有回頭,此刻也沒有說話,似乎不知道多爾袞來了一般。
多爾袞也不去驚擾他,步子頓了頓便往旁邊走去,拈了一炷香,到一旁的火燭上點燃了,繼而插在了一個牌位前。
那個牌位上的名字——愛新覺羅阿達禮。
是了……阿達禮,之前在大殿上自盡的人,如今已經已經七日了。
七日是頭七,不知道還有幾個人記得當初的事兒,在今天會記得有那麼一個人。
多爾袞插完香之後,便轉身到了另一個蒲團旁邊,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便也坐了下來。
沒有人指導他坐下,也沒有人讓他別坐下,似乎一切……都是多爾袞在一個無人的環境裡做出來的事情這般隨意。
然而,這並非是一個無其他人的環境,旁邊的人,是禮親王代善。
而多爾袞,也並不是真的平靜至此。
在知曉禮親王代善今日沒有上朝的那一刻開始,多爾袞的心緒便開始不平了……
“今日你是第一個過來的人,估摸著……也是最後一個過來的人。”兩個人就這麼坐了好一會兒,最後終究還是坐在左邊的人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