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娘娘,接旨罷。”春陀望著跪著的女子,上前一步輕輕嘆口氣道,話裡竟是有著幾分遺憾。
然而,讓他詫異的卻是,眼前的女子只是平靜的起身,接過,目光也是那般淡淡的。
“阿嬌接旨。”談笑將那道上面寫著“大意於宴席,致刺客入,德行有缺,貶回長門宮,閉門思過”的聖旨拿在手裡後,直接往外面出去。
看著那道身影的動作,春陀和妙香皆是一驚,“娘娘去哪兒?”
“不是貶回長門宮嗎?還在這兒待著作甚?”嗤笑一聲,談笑頭也不回的道。
眼見著自家主子的身影離開了長樂宮,妙香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提了裙角也跟著過了去。
“陳娘娘……”春陀這才反應過來,心裡大呼不好,拔腿跑到談笑的前面,擋住了她的路。
“還有何事?”談笑看著眼前的人,雖然他於自己無害,只是此時此刻她卻也提不起好臉色來應付他。
春陀有些躊躇地望著眼前這個女子,那一次的聖旨同樣是他拿給她的,而兩次的反應卻是截然不同,就仿若眼前站在他面前的是兩個人一般。
談笑見他不說話,眉頭一挑便又準備走。
“娘娘,長樂宮的東西……您不打算帶點兒走嗎?”春陀又衝過去,心裡直打鼓的問道。
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人,打量著他的眼神,談笑笑了,“我從長門宮來未帶一物,長門宮外的東西皆不屬於長門。”
說完這句話,不管身後的人怎麼說,再也沒有停留。
昨日除夕夜,今朝是新年,天子平民閤家歡,孤影有誰憐?
朝為天子寵,暮為平野客,長樂長門一字隔,相望楚山端。
從昨日在宴席那時說完那句話回來之後,她就一直在等著這道聖旨了,她猜到了結局,所以這一刻並沒有什麼意外,只是有些悲慼。
可笑的是,他居然還讓她在長樂宮多呆了一個夜晚,只是這一夜又算什麼呢?早一時晚一時,不都是要走的嘛?
系統說她獲知了真相,那麼該就是如她所說的那樣了罷?可惜有人選擇讓真相隱藏,讓虛假充斥表象,她如今只是一個無權無勢之人,又有什麼法子讓事實大白於天下。
況且,哪怕她說出來,在這樣一個時代,又有幾人能夠相信?恐怕只是平添了人家茶餘飯後的笑料罷了。
若是說她帶走了什麼,便是帶走了一份叫做聖旨的東西罷。
看著那道身影毫不留戀,眼裡沒有幾分多餘的表情而遠去,春陀此刻心裡說不出的鬱悶。
今日這個聖旨,他是覺得比那一次過來宣旨的時候還要難受,還要困難……
然而,事已至此他也無計可施啊,只是自家主子那兒他該如何交差才好?
輕輕嘆了一口氣,春陀頗為鬱悶的搖了搖頭,轉身朝御書房方向走去。
“奴才見過陛下。”一到御書房,春陀什麼都不說,幾乎看都不敢看帝王,便直接福身一拜。
帝王頭也不抬,話裡的語氣淡淡的,“嗯。”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嗯字,卻足夠讓春陀膽戰心驚,額頭上沁出一層汗來。
可是早說晚說遲早得說,春陀在腦海裡回顧了一番後,猛然嘆了一口氣,大聲道:“陛下,奴才,奴才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聖旨交到陳娘娘手裡了。”
“嗯。”帝王再度點了點頭。
春陀心裡詫異,怎麼就一個嗯字?難不成這事兒就這麼過了?這麼一想,便抬起頭朝上頭看了一眼,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差點兒沒把膽給嚇破。
上頭那兒哪裡是沒有在意,使勁的拿一雙眸子瞅著自己呢,那裡頭的意思分明就是“有何話趕緊給朕道來”。
“陛下,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