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姐姐?”看著甄宓如此神態,談笑當即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抓住這個當下問出了口,“甄姐姐何出此言?”
被談笑這麼一問,甄宓似乎瞬間反應過來了,看了一眼談笑,搖了搖頭,“沒有什麼,我就是這麼說一句罷了,倒是你,之前在府裡受苦了,是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否則定然也不會讓你這般清苦。”
“甄姐姐說笑了,富貴清苦都是天命,強求不來,都是註定的,能夠在亂世中安身,我已經很是滿足了。”談笑搖了搖頭,她聽出了甄宓話裡的意思,甄宓顯然是從方才的那種情緒中出來了,而剛剛那番話是搪塞自己。
“你這番話,倒是比那些自怨自艾又怨天尤人的人好多了。”看著談笑,甄宓的眸子裡多了幾分詫異。
若是放在任何一個阮籍嵇康之流之人身上說出,或許她只會覺得的確是如此,但是這番話,她從眼前這個女子的嘴裡聽到,著實是有些驚奇,畢竟這句話頗有一種看破了俗世那般的超然。
這個女子,和她看過的以往任何一個人都不同。
“那是因為自怨自艾也無用,故而才看淡了。”談笑嗤笑一聲,笑彎了眸子。
“郭妹妹,今後若是你沒有事兒要做,可以多來我這兒坐坐,我這兒冷清,還希望你不要嫌棄。”甄宓端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道。
“怎麼會?”談笑心裡一喜,她就是怕甄宓對自己不喜歡或是疏離,屆時她的事兒便會難上許多,如今聽到眼前的女子這麼說,自然是立馬應下,“甄姐姐若是不嫌棄,平日也還請多來我那兒走走,雖姐姐這兒清幽得讓人心曠神怡,但是平日裡多走走於身子也是好的。”
“好。”甄宓輕笑一聲,點了點頭,看著郭照的眸子裡多了幾分歡喜,“看到你,還真是如同看到了我幼妹一般,只可惜如今已經……”
“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談笑知道甄宓說的是什麼,其實眼前這個女人本身也是一個在亂世中顛沛流離之人,無論是身,還是心。
“是了,都過去了。”眸子閃了閃,甄宓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屋裡的氣氛不禁變得有些壓抑,談笑看著甄宓,心裡一動,當即道,“甄姐姐,方才我進來的時候,看到你屋裡掛了一副墨竹圖,頗為清秀俊逸,不知是何人所作?”
聽到談笑這麼說,甄宓當即一愣,臉色也跟著變了變,沒有了最初的雲淡風輕。
談笑坐得近,甄宓的眼神變化他看得一清二楚,心裡頓時隱隱有了一個大膽的揣測。
她之所以這麼問,著實是因為那幅墨竹圖上面沒有任何的落款與印章,但是因之之前在上學之時,選修過教授的書畫鑑賞,加之自己對這塊感興趣,也算是能夠看出幾分。
那幅墨竹圖,筆法灑脫,墨竹畫得剛勁有力,甚是有一番風骨在其中,雖然沒有落款,但是明顯是大家之作。
“這是……一個友人所贈,算不得名家。”甄宓面色有些不自在的別開頭道。
眸子閃了閃,談笑看著這個樣子的甄宓,最終還是笑了笑道,“甄姐姐說她不是名家,但是那畫上的竹子剛勁有力,風骨已在,想必是畫竹之人一來喜愛竹子,二來也是早已經成竹在胸了,故而落筆有神。”
“他……的確是頗為愛竹的。”聽到談笑這麼說,甄宓又如同被蠱惑了一般,目光中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情緒,喃喃道。
“聽說子建公子……”談笑驚了一下,下意識的就開口。
“母親!”
一道稚嫩的聲音從兩人身後響起,只見甄宓瞬間改變了之前恍惚的神色,嘴角帶著笑容朝孩子轉過了身去,“睿兒,過來。”
“母親,她是誰?”孩子一頭扎進甄宓懷裡,一邊看著談笑,挑了一邊的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