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殿在未央宮這邊只是一個小小的偏殿,裡頭擺滿了古籍,偶爾劉徹會進去那兒尋尋作古的那些人留下來的瑰寶,因之不常去,倒也顯得有幾分荒涼。
帝王昨日離去之時,清和殿的殿門並未關閉,拂袖怒而去,哪裡還會在意這些個細節?
遠遠地走來,若是裡頭有人跪著,便是在外頭都能夠看到半截身子,然而此刻……
望著那空空蕩蕩的清和殿,劉徹眯了眯眸子,冷冷地哼了一聲,果不其然,那個女人永遠都只是說的比唱的好聽,說的也比做的虛偽!
然而,當帝王三步並作兩步帶著怒火走到清和殿門口的時候,卻是眉頭狠狠一皺,眸子裡閃過一抹戾氣。
“阿嬌,不是說跪著給朕的第一個孩子祈福嗎?你這是作甚?”袖袍猛然一拂,劉徹踏進那門檻裡。
方才之所以不曾看到那道身影跪著,原來是因為在地上趴著睡著身影被門檻給擋住了罷?
在看看她旁邊的地兒,正擺著一個食盒,雖然都是蓋著的,裡頭的東西看不出究竟,但是劉徹可以肯定這裡頭的定然也差不到哪兒去。
果然……一切要多虛偽就有多虛偽!這個女人是以為自己今日不會過來了嗎?居然還敢如此?!殘局都不會收拾乾淨!
“陳阿嬌!”沒有得到回應,帝王心裡的怒火瞬間衝了上來,冷冷的眄視了她一眼壓低了聲音。
帝王的怒火一出來,無形中便形成了壓迫。春陀輕輕嘆了一口氣,將手裡的拂塵打了一個花兒,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帝王沒有阻止,讓他暗暗鬆了一口氣,於是乎蹲下身子想要將人喚起來,不管接下來的事兒如何,總歸都是要面對的啊!
然而,當春陀躬下身子打算再度呼喚的時候,卻被那張通紅的臉給嚇得夠嗆。
帝王過來之時,躺在地上的人正是將臉朝向了西側,帝王站在東側,卻是看不到她的臉。
嚥了咽口水,春陀顧不得帝王還在旁邊,伸手碰了碰談笑裸露在地上的半截手臂,猛然收回手的時候,話都變得結結巴巴了,“陛……陛下,陳主子似乎又發熱了。”
“發熱?”劉徹眉頭狠狠一跳,臉色也在頃刻之間變了,一拂袖袍便繞到了春陀那邊,蹲下身子用手貼向了女人的額頭。
就這麼一瞬,帝王的手如同被燙傷了一般猛然收了回來,有那麼一呼吸,春陀覺得自家主子是愣住了。
“春陀,喚太醫!”一把抄起地上的女人,劉徹飛快的往外頭走去,臉色的表情竟是帶了幾分猙獰。
該死的女人明明自己的傷寒才好起來,怎的就如此不自量力!
抱著懷裡的人,輕飄飄的如同沒有一絲重量,劉徹磨了磨後槽牙,覺得自己似乎抱了一個布偶,只要輕輕一撕,就會破碎的消失在這天地中。
盛怒之中的帝王,絲毫不曾察覺到自己怒火下面的另外一種心緒,又或許已然察覺卻是覺得太過於荒謬,以至於不敢去想,不敢去看……
“娘娘!”當劉徹抱著陳阿嬌過來的時候,妙香心裡猛然一顫,顧不得那麼多的尊卑利息,一下子衝到了劉徹面前。
主子被罰跪,昨天夜裡心神不寧的她祈求了一個晚上,祈求陛下能夠念一念自家主子的好,莫要再責罰主子。
然而……當看到這樣一幕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痛哭出聲。
“哭什麼?還沒死呢!”被妙香這哭聲攪得心煩意亂,劉徹冷冷地掃了她一眼。
瞬間,妙香不敢再哭了,跟在春陀身後亦步亦趨的小心翼翼隨著帝王,隨著自家被抱在懷裡的主子進了那……長樂宮。
看到自家主子進去,春陀呼了一口氣,目光裡閃過一抹無奈,在門口便開始等待前來的太醫。
“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