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的周遭很靜,似乎是怕驚擾了什麼人。
布木布泰一身孝服跪在蒲團上,身體筆直,往窗外看了許久,最後緩緩地閉上了眸子。
夜還很長,她會為他跪上一夜,為他送走最後一程,也給自己送上一程。
寬闊的皇宮,一道身影從小道上穿過,一身太監衣裳著在身上,分外的不起眼。
在這種事情,又有幾個人是能夠入了人的眼的?
太監穿過小道,卻是駕輕就熟,直到走到靈堂前才停了下來。
看著靈堂外面沒有幾個人守著,太監的眼裡閃過一抹詫異,四周看了一眼之後,便抬腿進了去。
太監的步子很快,腳步很穩又很輕,在這樣的夜裡甚至沒有驚動什麼人。
然而……跪在蒲團上的布木布泰還是察覺到了身後有人——因為那個人在進來之後,步子頓了一下。
“誰?”布木布泰開口,睜開眸子,卻是沒有立馬轉過頭來。
太監挑了挑眉頭,眼裡晃過一抹意外,他得到的訊息,不是皇后讓人今夜不需要守靈,說是守了這麼多天,怕是先皇看著她們也會心疼?
怎麼還會有人在?
不過專瞬,太監又想通了,怪不得他說為何外頭沒有人守著,原來是因為裡頭有人了。
嘴角抿了抿,太監卻是並不出聲,只是繼續往前走去。
臉上晃過一絲詫異,布木布泰轉過頭來,當她看到來人的時候,不由有些愣怔。
靈堂不能夠無光,故而不論是白晝還是夜裡都是點燃著無數根火燭。
在這樣的場面下,來人的面容是如此清晰的暴露在布木布泰的目光下,清晰的映在了她的腦海裡,翻卷了她的記憶,驚擾了她的心神。
一樣的眉,一樣的眼,甚至連眼神都是如此的相似,加之那微微抿著的唇……
這個人……是秦至嗎?
怎麼會……
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抬起頭看著自己,太監臉上不動聲色,眸子的深處卻是晃過一抹幽色。
這種眼神……讓他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可是他現在的身份,卻是不能夠出聲質問。
他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女子,是哪一位。
“你是哪一宮的?”好在,不用他開口,跪在地上的女人提前問了。
這道聲音聽在他耳朵裡,讓他再度皺了皺眉頭——這個女子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莫不是跪久了的緣故?
不過既然有人問了,他自然是必須得回答,好在在來之前就已經想到了該怎麼開口。
只見太監垂下眸子,恭敬地道,“回娘娘的話,奴才在關雎宮當差。”
關雎宮?布木布泰眼裡閃過一抹詫異,雖然她去關雎宮的次數少,但是卻是記不起有這麼一個人了。
不過想來也是情有可原,自己以往去關雎宮的時候,除了在意自己的姐姐,又有哪個人會被她記得呢?
只是在海蘭珠離世之後,關雎宮就被封鎖了,這個人……又是怎麼出來的呢?
“關雎宮不是被鎖了嗎?你是怎麼出來,出來又是做什麼來了?”努力穩住自己的心神,布木布泰呼了一口氣問道。
“回娘娘的話,關雎宮的確被鎖了,但是奴才想要出來還是有法子的,今日過來……是想要代娘娘替陛下上一炷香。”太監一邊回應著布木布泰的話,一邊持了一炷香,插進香爐之後在她旁邊的蒲團跪下。
布木布泰此刻的心思說不出的複雜,滿腦子都是夢裡出現的那個人的身影,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是帶著恍惚的,更是察覺到這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奴才的人,身上不見一絲一毫的卑躬屈膝的姿態。
更沒有發覺……這個原本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