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劉徹走後,談笑的身子始終跪得筆直,明明就不是她的過錯,若是放在以往,這樣的事情談笑便是想都不敢想,更別說做了。
偏生這一次跪著,談笑覺得自己應該體會一下,體會一下陳阿嬌那種由歡喜到悲涼的心境。
夜深人靜,只有一個人的殿裡還有幾根隨風搖晃的火燭陪伴。
談笑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看著那燭火,腦海裡想起很多寫燭火的詩句。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
有約不來過夜半,閒敲棋子落燈花。
最讓她感慨的便是唐代詩人李商隱的那一句“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明明是寫的男女之情,卻是因為比喻極為生動而在後世用到了那辛勤的園丁身上。
卻也傳來了一樁美談。
只是原詩的那一句“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裡面的無奈,卻不知還有幾人知其悲涼。
就這麼看著,就這麼想著,只有自己呼吸聲伴隨的夜裡,談笑突然有些明白為何古人對著燭火都能夠寫出這麼多的離愁別緒。
“娘娘……”細微的聲音與小心翼翼的腳步聲打身後傳來。
談笑身子一顫,不用回頭也知道是何人,眸子閃了閃,談笑抿了抿嘴角,輕輕嘆了一口氣,“你怎的來了?回去罷。”
這麼一說話,才發覺自己的喉嚨竟是無比的乾澀。
“娘娘,奴婢給您帶了一些糕點過來,您先吃了吧。”妙香將食盒在談笑身邊放了下來,燭光下的影子搖搖晃晃。
談笑皺了皺眉頭,身子依舊跪得筆直,“陛下可知你如此做?”
妙香將食盒裡的東西取出來,看著自家主子那已然乾裂了的唇,心裡無比的疼惜,“陛下不知的,娘娘且放心。”
“拿回去罷,莫要讓人知道了。”輕輕嘆了一口氣,談笑搖了搖頭,“莫要再來了。”
“娘娘這怎麼行?”妙香的語氣都在瞬間變了,“娘娘放心,奴婢沒有讓任何人看到,您身子還不曾好全,若是不好生照料,怕是又得……”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談笑搖了搖頭,想要給妙香一個安慰的眼神,卻是發覺這樣的夜裡,如此燭光下根本傳遞不出去。
“可是娘娘……”妙香將手裡的托盤送了上去,“這是您最愛吃的桂花糕,就一塊,娘娘你就吃一塊吧?”
“不必了。”嚥了咽口水,談笑將目光移開,閉上了眸子。
她怕她……忍不住誘惑。
“娘娘……”妙香抽泣了一聲。
“走罷,巡夜的怕是要過來了。”談笑輕輕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妙香還想說什麼,身後當真傳來了巡夜的聲音,咬了咬牙,妙香將手裡的東西放下,“娘娘,奴婢將東西放在此處了,還請娘娘……愛護自己的身子。”
說罷,妙香終究還是快速的躡手躡腳的消失在了黑夜裡。
鏗鏘的腳步聲從那頭傳到這頭沒有停頓的聲音,談笑把提著的心放回了肚子裡,輕輕地呼了一口氣,嘴角勾了一絲無奈。
如今……也就只有妙香還敢冒著這般危險過來了。
“給陛下請……”
“你躺著,莫動。”看著床榻上的女人要起來,劉徹眉頭頓時一皺,立馬幾步走了過去,按住她的肩膀。
“陛下,妾身該回去了。”看著眼前男人臉上溫柔的神色,衛子夫搖了搖頭,掙扎著要起來。
“去哪兒?今夜便在此處,本就胎象不穩,若是又如何,可不是要讓朕心疼?”哼了一聲,劉徹輕輕嘆了一口氣,眉頭皺著道。
“陛下莫要皺眉,妾身不走就是了。”手指撫上男人的劍眉,衛子夫眼裡閃過一抹心疼,“陛下本就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