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雪珍咬住嘴唇:“嗯,不知道怎麼就提前了。”
孟仕龍對此也感到無措:“會不舒服嗎?”
尤雪珍愣了愣,搖頭:“我倒還好啦,只有第一天會比較疼。”
“那就要好好休息。”他神情嚴肅,“以前媽媽生理期的時候臉色都會特別差,只有躺著才會比較舒服。”
他捲起袖子,又從櫃子裡拿出刷子:“我來洗吧,你去沙發上坐一會兒。”
一聽到他要代洗,尤雪珍慘白的臉色驀地轉紅,急於和他搶刷子:“不用,怎麼能交給你……我還沒疼到那個份上,我可以的!”
孟仕龍輕巧地躲過她爭搶的動作,順勢壓住她的手:“怎麼不能交給我?”他捏了下她的手心,把她掛在臂彎裡那件髒了的t恤一併拿過來,“我現在是你男朋友。”他又確認了一遍,“是吧?”
尤雪珍更羞惱了:“現在了你還問!”
他翹了翹嘴角,這才拿著洗劑和刷子出去。
她還想堅持,但底下湧動的熱流提醒著她該馬上換衛生巾,手邊沒有,得趕緊去附近的便利店買。
尤雪珍縮起小腹,灰溜溜地看著孟仕龍走進房間,掏出手機搜尋最近的便利店。
等她回來時,床單已潔白如初,掛在陽臺上隨著微風擺動。衛生間傳來些微的動靜,尤雪珍走到門口,看見孟仕龍的背影。
他沒有用洗衣機,很安靜地彎腰在洗手池邊搓t恤,肩頭因為用力而微微拱起。
洗手池上方的小天窗溢進灰濛濛的晨光,攏在他身上,泛出淡白的光暈。
一直瀰漫在胸口的尷尬在此刻慢慢從身體裡剝離,和那些血漬一樣從他手裡被洗去。那並不僅僅只是生理本能的尷尬,更是來源於六歲那年的夜晚。那個被鬼片封面嚇到尿褲子的自己,沒有被媽媽接納從而烙印在她身體裡的羞恥,在這一刻被一起撫平了。
尤雪珍從身後靠近孟仕龍,伸手抱住他的腰。
他動作一停,沾滿泡沫的手沒辦法回抱她,口頭催她去沙發上坐著休息。
“不要。”她緊了緊手臂,側臉貼著他的背,“這對我來說就是休息了。”
孟仕龍一愣,似乎察覺到她語氣裡微妙的低落,很快衝乾淨手,返身將她抱住。
尤雪珍將腦袋埋進他懷裡,鼻尖塞滿了他身上洗劑的香氛味道。
如果愛有味道,那麼大概就是這股味道吧,不像昂貴的香水那樣留香不久,總擔心消散。它是廉價的,豐盈的,存在於孟仕龍搓洗衣服的指尖,存在於他擁抱於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