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買東西的體力,老老實實地打車,不到半小時就把紙筆買了回來,還買了火柴。
拎著袋子回到海灘邊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陰天連月亮都看不見。孟仕龍坐在帳篷外面,面對著海灘的方向發呆。
她從背後小心地接近他,無聊地想試試嚇嚇他活躍氣氛,還在醞釀姿勢呢,孟仕龍已經回過頭,她只醞釀了一半的姿勢看上去一定像個傻子——他都憋不住笑了。
尤雪珍尷尬地坐下來,把袋子推給他。
“把那天你沒來得及跟你媽媽說的話寫下來吧,然後我們今晚就在這裡燒掉。”尤雪珍自己抽了一張,“我也寫一份給我爺爺。”
孟仕龍攤開她買的紙,是信紙,紋樣是金元寶,她畫的。
她湊過頭:“那裡沒有接近冥紙的,我只好自己畫了,畫工有點醜。”
孟仕龍滾了下喉頭,輕輕地嗯道:“是有點。”
她佯裝生氣地:“喂!”
兩人開啟手機手電朝上放在野餐墊中間當夜燈,腦袋挨著腦袋趴在墊子上在紙上書寫。長長短短的時間過去,他們一前一後擱下筆,把信紙折起來,捧著它走到了近海邊一點的位置。
接著,兩人面對面蹲下身,把這兩團紙放到沙灘上。尤雪珍掏出火柴,深吸口氣。
“那就準備開始燒了。”
“好。”
紅色的火柴頭摩擦過紙盒,聲音沙沙,暖黃色的火光在下一秒亮起。兩個人都沉默著,注視這束火光轉移到了那兩團薄薄的紙上,紙張在火中舒展,燃燒。火焰在兩人的眼睛裡跳躍,彷彿把眼睛都燒痛了。
於是尤雪珍看見孟仕龍揉了揉眼睛。
火光熄滅的那一刻,天地暗下去,他放開揉著眼睛的手,摸索著來抓住她。
她被抓得好緊,手背碰到一種並不明顯的潮溼。
心在這個時候產生一種淡淡的抽痛——
反應過來後,她反手同樣緊地回握住他,變成手心去相貼他溼潤的指節。
她用手心接住了他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