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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雪珍伸手按亮下車的按鈕。
公交在無人的下一站停下,車門開啟,孟仕龍也停住,意外地看見尤雪珍從上面跳下來,站臺的燈下,她回過頭來找他,視線定住後,整個人跑向他,像曾經捏在她手中的那顆糖果,在夜色下清晰地拋向他。
他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傻傻地看著她從遠及近停在他跟前,疑惑地問:“你是不是下錯站了?”
尤雪珍笑笑,上手一撐,跳上他的後座。
“沒有,是車裡太悶了。”
孟仕龍扭過頭來看她:“悶?外頭很冷啊。”
尤雪珍抓住他馬腳,把這句話送給他:“冷?誰剛剛在擺手啊。”
“……”他心虛地逃避視線,“我是不冷,我怕你會覺得冷。”
“我都說了很悶,沒事,開車吧!”
他沒辦法,把頭盔給她戴上,又把自己的圍巾像堆雪人一樣給她堆上,不等她拒絕,迅速擰起把手就往前啟動了摩托。
車子開到山腳下就不好再往上開了,他停下車,說我再送你上去。
尤雪珍深知和他犟沒用,點點頭,但拿腔拿調說:“圍巾你戴著吧,我戴了一路了,現在換你戴,這樣才公平。”
他笑:“戴圍巾也要講公平嗎?”
“公平很重要的。”尤雪珍踢著路燈下的小石子,不讓它寂寞地待著,“就算是你在追我,也不應該只是我一個人享受被愛的感覺,你也要對自己好啊。”
孟仕龍怔怔地看著她,尤雪珍沒聽見他回答,抬起頭看見他眼神,形容不出來,只覺得心頭髮毛。
“……幹嘛不說話?你不同意嗎?”
他終於收起那讓人發毛的目光,點頭說:“同意。”
“同意那就把圍巾帶上!”
尤雪珍摘下來伸手遞給他,他眼睛晃過她的手,忽然眉頭一皺,輕輕碰了碰她的指尖,臉色閃過懊惱。
“……我忘了,應該帶手套過來的。”
“不用啊,你自己不是也沒帶嗎?”
“萬聖節那天我就是帶了手套開車,不太靈敏……從那之後我就不帶了。”
原來是這樣。
這個人看上去開著很拉風的摩托,結果實際上根本怕撞車小心翼翼到手套都不敢帶在冷風裡瑟瑟發抖。
尤雪珍憋不住,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很可愛,嘴角翹起來。
孟仕龍還不明白他的形象已經因為這句話悄然改變,在那邊很認真地把圍巾給自己圍上。
尤雪珍在他系完抬頭後就立刻收斂嘴角,正色道:“走吧,我快遲到了。”
“等一下。”
孟仕龍一把攥住她。
他的手將她的包在裡面,哈著熱氣一邊搓,慢慢將她的手搓熱。
尤雪珍覺得奇怪,他明明被風吹了一路,貼上來的瞬間卻那麼熱,好像美甲的照燈,將她的手暖烘烘地包在裡面。而他撤開後,他的溫度是薄薄的甲油,封層在她的指尖。
在尤雪珍強烈要求之下,孟仕龍答應早上不再過來。但離除夕還有一週,這一週他如果光是每晚過來送她都非常折騰,不過孟仕龍在這一點上並不退讓,堅持深夜不安全。
他說:“假設我沒喜歡上你,只是把你當朋友,我也會堅持這麼做。”
聽上去像是為了讓她不要有負擔才故意這麼說,但尤雪珍卻知道他是真的這麼想,也這麼直說了。
一時之間,關於孟仕龍的事逐漸塞滿她的腦袋,他的告白,他的接送,他的摩托,他的圍巾,他的手掌……直到葉漸白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尤雪珍才驚覺自己已經好幾天完全沒想起過他了。
他問:“你在宿舍?”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