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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遲疑地看著尤雪珍:“您是……彪哥?”
“對對對,我是彪哥。”
尤雪珍在外賣平臺上用了一張肌肉光頭男的對鏡自拍當頭像,id叫【給你彪哥送餐快點】。
見尤雪珍確認,他才把東西遞過來。
“今天運力太緊張,沒有騎手接單。我有在平臺問您要不要取消,但您沒回。我就直接從店裡送過來了。”
他說得有些急,而且普通話的咬字也不是很標準,導致尤雪珍聽得有些模糊。
“訊息?”
她趕緊看了眼手機,果然平臺上有一條商家的未讀訊息。
“不好意思……我沒注意。”
“沒事。”他從摩托車上把掛著的三大袋子取下來,“對不起。來的路上被撞了,有一部分撒掉,但還好,只是一小部分,我要賠您多少?”
尤雪珍心裡一驚,心想不會是自己id惹的禍吧,為了送快點還真讓人給摔了?!
“天……你趕緊去醫院啊!”
尤雪珍連忙擺手,示意他不需要賠,一邊要去接他手裡的袋子。
他沒動,看了這位“彪哥”的細胳膊一眼。
“還是我來拿進去吧。”
“不用不用,你趕緊去醫院!”
“我沒事。”他抽不出手,只能揚揚下巴示意她帶路。
她拗不過他,讓步道:“那你讓我幫忙一起拎總行吧。”
他重複:“我拿得過來,您帶路就行。”
語氣有一種界限分明的固執。
於是最後她什麼都沒拎,那人拎著所有的食物往園裡走,一前一後,漆黑的路上只有腳步聲和兩道漆黑的影子。
月光很亮,背後那個人的影子很長,長到一直蓋住她的。
終於走回樂園最深處,袁婧最先看到她,大叫著:“我說你剛去哪裡了,你去拿外賣怎麼不叫我!”
“你們玩得正開心嘛,拿個外賣多大事兒啊。”
其他人注意到紛紛圍上來,七嘴八舌。
“好餓好餓。”
“哇謝謝老闆!”
“老闆大氣,老闆破費了!”
葉漸白也靠過來,他的嘴裡此時含了顆糖,右側的臉頰一鼓一鼓,語氣黏黏:“有記得幫我點烤魚丸沒?”
她瞥見那顆鼓出來的糖果,心頭還是擰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指向袋子:“自己去拿。”
拎著袋子的那個人剛才一直遠遠地站在一邊,見尤雪珍指向他,才提著袋子過來。
燈光的映照下,他手臂上的傷口更清晰,皮肉綻開,血都凝固了,泛著點黑。
湊過來拿串的社長隨意瞥了一眼,吹了聲口哨:“這手上的血妝化得不賴。”
另一個人哈哈笑:“你們送外賣的還挺會搞氣氛啊。”
對這些突如其來的打趣,這人一言不發,把東西放下就走,走前只對著尤雪珍點了下頭說:
“今天真的抱歉,希望您別給差評。”
尤雪珍目送他轉身離開,白色的背影看上去灰撲撲的。
進來時她走在前頭帶路,沒發現其實他走路的姿勢也不大利索,應該是被撞了的緣故。
剛才那群人的玩笑她全都聽到了,一點都不好笑。也許那幫人真沒看出那就是血,也許他們看出了,故意那樣說,只是覺得好玩。
他們盡情狂歡的萬聖夜,對一個出了車禍不顧身體趕過來就怕顧客一個差評的人而言,根本只是個煎熬的夜晚。
而不巧,對她來說,同樣是個煎熬的夜晚。
“喂——!”
尤雪珍叫住他,摸出前兜裡唯一的那顆橘色糖果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