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是不太高興,卻又不知道怎麼說。
康熙瞪了她一眼,這就是一把拿來殺她的刀,她倒是蠢笨的明白,竟然還為對方不平。
“朕先走了。”他起身,拉著禧貴妃一道往外走,等走到沒人的地方,終於忍不住開始數落:“你也是多大的人了,道理你都懂,怎的就那麼心軟?”
旁人可憐,你若是落到這一步,便不曾有人來心疼你可憐。
姜染姝扭著手帕,怏怏不樂的開口:“是,您說的我都知道。”她縱然可憐她們,可也什麼也沒做,作為一個袖手旁觀的人,沒有資格說心軟。
“其實這一切都是不對的,但是我無力去改變,也不能改變自己的想法,因此矯情了些,您多擔待些。”姜染姝低語。
她長在紅旗下,聽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不可能來到古代短短三年就被徹底侵蝕,封建糟粕、封建禮教,沒道理她接受的比誰都快,站在頂端上覺得自己一切都是對的。
得了便宜之後,再高舉封建規矩大旗去欺壓旁人,那她成什麼人了。
往常是她沒有自保能力,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生存,現下不是了,康熙對她千嬌百寵,她擁有了以前所沒有的能力。
康熙深深的皺起眉頭:“什麼是不對的?”他追問。
可姜染姝怎麼也不肯說,跟古代的皇帝說,哦,你的中央集權制是不對的,那她得蠢成什麼樣。
江山和美人,向來都不是一個選擇題,兩者就沒有在一個頻道上。
“就是物傷其類了,說到底,我跟她們都一樣。”姜染姝偷偷的換概念說。
“姜染姝。”這是康熙第一次喊她的全名,壓抑的話語下,有一種震撼的難受感。
“皇上。”她低著頭,不肯抬頭,再抬起來的時候,眼裡已經包了兩泡淚,再說再說就哭給你看。
果然康熙受不了了,狠狠的一甩袖,大踏步就要走,又想起之前冷戰,禧貴妃硬是不肯見他的事,腳步又頓了頓,當聽到身後傳來細細弱弱的抽泣聲時,要走的腳步怎麼也踏不出去。
“皇上,我害怕。”嬌軟的聲音帶著喉嚨微堵的哽咽。
康熙氣惱的甩袖,等轉過身來的時候,又是一聲長嘆,上前拉住她微涼的小手,嘆口氣道:“你何苦總是剜朕的心,你向來知道怎麼剜才夠力道。”
什麼叫物傷其類,他們都走到這一步了,她還不肯信他不成。
姜染姝擦了擦眼淚,心裡也有些難受,其實這不過遷怒罷了,她有些想前世的父母了,那越來越模糊的容顏讓她心裡害怕,她擔心有一天,她連自己都不太記得了。
那麼,姜染姝的存在,真的只有姜染姝了。
“皇上。”她哽咽著,掂起腳尖擷住他唇瓣,輕輕的研磨,細細的抽泣:“我害怕。”
她又重複了一遍,康熙心裡有再多的想法,這一刻也盡數被磨平了,他算是怕了她了。
“乖,朕在這。”他反抱回去,熾熱的懷抱是熟悉的龍涎香,和禧貴妃身上的甜香味交織在一起,行成一股新的迷香。
兩人靜靜的擁抱著,天上有一輪彎彎的月牙,很細很彎,透著觸目驚心的脆弱,可誰都知道,這月牙,斷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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