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低沉中帶著緊張的聲音,姜染姝睜開雙眸,衝著他無力的微笑,轉瞬又睡了過去。
康熙左手握拳砸著自己手心,上前一步摸了摸她的額頭,那依舊滾燙的溫度讓他面色陰沉下來。
渾身驚人的氣勢都壓向太醫,對方頓時承受不住,噗通跪倒在地,顫顫巍巍的開口:“小主兒這是吃用了不合適的東西,這才引起脾氣上衝,引來高燒。”
他這話一出,角房伺候的奴才頓時呼啦啦跪了一地,能讓小主兒入口的東西,盡數都經過她們的手,這若是查出點什麼,她們都不用活了。
清月面色煞白,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她的手指不安的蜷縮著,無意識的摳著地面青磚。
想著那人說這藥隱晦的緊,等閒無人能查出,心裡又定上三分。
做的人不知鬼不覺,任是誰也查不出來。
康熙聞言震怒,壓著脾氣問:“此話怎講?”
太醫頓時跪在地上,面色有些惶恐,卻還是一字一頓的說清楚:“原本的保胎藥被人動了手腳,下了相剋的藥物進去,分量極重,小主兒怕是……有些不好。”
他說的很委婉,其實以他診脈情況來看,對方此次非常兇險,保不保得住孩子另說,自己能不能醒過來也是不一定的事。
清月一驚,扣著青磚的手指用力,那修剪完美的指甲便連根劈了,她卻動也不敢動,就怕被別人察覺異常。
康熙隨意的睨了太醫一眼,面色冷厲,顯然是聽出他的潛臺詞了。
嚇得太醫一抖,肩膀不由自主的縮了縮。
“去請黃御醫來。”他是院判,今年七十有餘,因著年紀上來了,雖然身子還健朗,但康熙不肯勞累他,算是半退隱狀態,等閒不讓他出山的,都是他徒弟出面。
梁九功躬身應下,視線在角房伺候的奴才中間掃了一圈,衝著他徒弟擠了擠眼,這才出去。
既然是吃壞東西,自然要有人負責的,不管最後姜貴人情況如何,瞧著康熙這般上心的模樣,這奴才們都得不了好。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康熙坐在床前,靜靜的閉目養神,看似平靜的面色下,掩藏著狂風暴雨,他一隻手靜靜的握著姜染姝滾燙的柔荑,無聲安撫。
賴嬤嬤打頭跪著,後面跟著明月、清月、蓮生、半夏等,還有幾個如杏仁幾個小宮女、小太監。
一屋子人靜悄悄的,誰也沒吭聲。
黃御醫來瞧見這情形,還未診斷,心中便有數了,他緩步上前,先是跟康熙行禮,這才走到床前,認真號脈。
半晌才搖了搖頭:“是幸運也是不幸,今日小主兒必然受了驚嚇,心神不寧之下脾氣上衝,引得胃氣不安,吃下的東西都存著了……”
又摻和著高熱,這情況才複雜起來,尋常人無從下手。
康熙抿著薄唇,心情不虞之下,唇角繃成一條直線,他壓低聲音問:“可有法子?”
黃御醫呵呵一笑:“有法子,您安心吧,無事的。”
他既然這麼說,康熙便沒有過多追究,權當信了。
對於他這種皮皮的老頑童,康熙也沒有法子,只能由著他。
黃御醫上前掐住催吐的穴位,就見姜染姝難受的掙扎,但是她燒的厲害,無力的掙扎逃不過老御醫沉穩的手法,等奴才們用盆子接住她嘔出的穢物,仔細的擦洗過後,御醫又上前,在她要穴上紮了幾針,這才輕鬆下來。
“命是保住了,其他的全看運氣如何。”黃御醫神色淡淡,他這一生行醫,見的事情太多了。
至於肚子裡的孩子能不能保住,那誰是也無法預料的事。
康熙一時有些沉默,想到姜染姝撫摸肚子那溫柔的眼神,一時有些不忍。
既然主子的事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