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漫不經心的說:“去年才去過,蒙古尚穩定便取消了。”
大清內憂外患夾擊,他心裡跟火燒似得,偏沒有一個人支援他,都說三藩之亂是他作出來的。
若是好生籠絡著,定不會出戰事。
可他心裡也有自己的考量,大清目所能及之處,盡皆國土,如今少了些許,他這心裡就不痛快。
姜染姝輕輕唔了一句,聲音變得朦朧起來,這時已是深夜,實在困得緊。
康熙倒被她一句話勾的睡不著,一會兒想宏圖壯志,一會兒想大清版圖擴大,一會兒想著因戰事而收縮的國庫。
直到凌晨才恍惚睡去。
大殿內一片寂靜,梁九功的動靜也格外顯眼。
裴靜真掐著手心看他過去將姜染姝叫出來,雖然聲音小,她依然聽到了。
竟讓她先去養心殿伺候,不必關在乾清宮中,她何德何能,竟得千古一帝青睞。
在這般危機關頭還能惦記著,可見看重,裴靜真心裡火燒火燎,恨不得以身替之。
替了她的恩寵,替了她的人。
眾人都靜靜地望著她,姜染姝心中猶疑一瞬,看著康熙燒紅的雙眸,她突然展顏一笑:“謝皇上恩典,可嬪妾不能走。”
她縱然能順水推舟,可這麼好的博好感機會,她不願放過。
再一個,她若是出去,必然會被後宮妃嬪知曉,如今她手裡一個得用的人都沒有。出去後沒有康熙庇護,怕是分分鐘便被人玩死。
姜染姝目光炯炯有神,神色堅定。誰都能看出來她不是虛情假意,而是真真切切的想留下來。
一時間眾人目光都有些異樣,有逃離機會,對方竟然放棄,也不知是蠢還是傻。
大殿中靜默極了,只有太子難受的呻吟聲,哼哼唧唧的,像是要哭出來。
康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便大踏步離去,這麼緊要關頭,他能說上一句,便是無上恩寵。
太子得天花的事在宮中掀起軒然大波,漸漸往朝堂上蔓延,康熙都看在眼裡,整宿整宿熬著不睡覺。
梁九功瞧著心疼,卻又沒有法子,這麼緊要的事摻和在一起,日日思考謀劃,哪有時間睡。
這熬的時日久了身體吃不消,眼見的他鬍子拉碴,眼窩下面是深深的青黑。
他急的跟什麼似得,卻沒有任何法子。
最後看向角房方向,梁九功在心裡唸了佛號,說聲對不住以後,便徑直往角房去了。
姜染姝雖然沒有被送出去,但是她卻被圈在角房裡,等閒不許她隨意走動。
天花病毒就像是個炸彈一樣隨時爆發,誰也不知道命運之神眷顧的是誰。
迎來梁九功,她還有些意外。
“不知梁總管有何貴幹?”她立在視窗,瞧著外頭躬身立著的梁九功,對方微微彎腰以示恭謹,臉上掛著妥帖謙卑的笑意。
“姑娘隨奴才來瞧瞧便知,此次只有姑娘能救了。”他躬身,說的很卑微。
姜染姝不置可否,似笑非笑看著他。
一到側殿,就見康熙手中捏著硃筆,在宣紙上寫寫畫畫,他著實狼狽,寢衣鬆鬆垮垮的罩在身上。
見著她來,面色便黑沉下來:“你來做什麼,簡直胡鬧。”這些時日乾清宮拖出去多少人,她是看不到嗎?
姜染姝穿著素白鍛旗裝,頭上彆著幾根銀釵,簡單幹淨,只眉目盈盈,纖腰不盈一握,瞧著著實也清減許多。
她福身行禮,對詰問不置可否,視線在他身上縈繞一圈,轉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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