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很快就過了鐘鼓樓,到了這地界,蘇云溪就不願意在坐馬車了,若是不能下沉到群眾中去,聽聽大家的聲音,這出宮一趟,就算是辜負了。
換句話說,要是不去吃點什麼,那這豈不是白跑一趟。
“那糖炒栗子不錯。”她讚了一句,梁九功便趕緊去買,用小籃子裝了拿來。
“怎的不用紙包?”她隨口問。
很多點心都用的桐油紙,她都看習慣了,這突然間用小籃子的,不禁有些好奇。
“紙太貴了。”這種小吃,統共才要十個大子,能包這麼多栗子的紙,十個大子也買不來。
蘇云溪一聽就明白過來了,這種小籃子編制和取材都比較容易,價值比紙便宜。
也是她思維跟現在是反的,在吸納嗲的時候,各種各樣的塑膠包裝或者是紙質包裝,要比小籃子便宜的。
“何不食肉糜。”康熙笑她。
蘇云溪就看著他笑,輕哼一聲,不高興道:“是您沒教好。”
反正壞的是他,這好的是她。
康熙聽罷悶笑出聲,見富察貴妃不高興的望過來,便低聲道:“嗯,朕的錯。”他隨口應下。
然而一旁的梁九功,簡直震驚死了。
萬歲爺何曾說過自己錯,就算萬歲爺錯了,這也不能說,只能是下頭人錯了。
也就富察貴妃能夠做到這一點了。
蘇云溪剝了一顆栗子,登時沒忍住嘶了一聲,康熙捉住她的手來看,就見那細嫩的肌膚上一道紅痕。
“這般嬌氣。”他板著臉罵了一聲。
接過她手中的板栗,一個一個給她剝著,他整日裡弓馬嫻熟,剝栗子這樣的小事,對他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看著她小女人一般充滿崇拜的眼神,康熙挺直胸膛,覺得自己還能再剝一筐子。
一個剝一個吃,倒也和諧。
梁九功跟在後頭,幾次想伸手,最後都縮了回去。
這是情趣,他不能打擾。
這麼想他不禁嘆了口氣,若以前的時候,有人跟他說,有朝一日萬歲爺會給妃嬪剝栗子吃,他定然一萬個不信的。
但現在事實就在眼前,如何能叫人不信。
蘇云溪吃著香甜的栗子,側眸望著鐘鼓樓大街,突然感嘆道:“物是人非啊。”
這腳下的土地,三百年前和三百年後都一樣。
但是這上頭立著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跟韭菜似得。
“想那麼多作甚?”康熙捏了捏她的臉,牽著她的手往酒樓裡走,一邊含笑道:“物是人非,你手裡握著朕的手便成。”
整日裡想些沒用的。
蘇云溪鼓了鼓臉頰,幽怨的瞪了他一眼,她好不容易勾起一點情懷,被他把氣息破壞的一乾二淨。
康熙拽著她的手往裡走,一邊道:“朕來之前就打聽過了,這家店好吃。”
這做調研,誰也沒他基數大。
兩人找了個臨窗的包廂坐下,點單過後,蘇云溪就鬧著要聽小曲。
好不容易穿越了,不見見魁首唱曲,簡直都辱沒了。
聽她這麼說,康熙擰緊了眉尖:“打從哪聽來的汙穢玩意兒,可不能來你跟前,仔細髒了你的眼。”
他目光如電的掃視著室內伺候的奴才,只看得他們兩股戰戰,恨不得跪地求饒。
蘇云溪一瞧就知道沒戲了,想想一國帝妃聽花魁唱曲,確實挺荒唐的,這才作罷。
“前頭有戲園子開場了,您要不要去看?”外頭的小二笑著道。
這是趕集的時候必備場面,有這唱戲的敲鑼打鼓,這是個熱鬧。
蘇云溪登時眼前一亮,眼巴巴的看著康熙。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