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是去盛京謁陵,身邊帶不了妃嬪,倒是有緩和的餘地。
這麼想著,她神態穩了些許,康熙若是不想跟她見面,就算住樓上樓下,十天半個月見不著一次面,也是常有的事。
從傳出風聲,到康熙出發,也就三五天的功夫。
皇帝出宮,好像是抽掉了皇宮的靈魂,就連晚霞,都沒有那麼璀璨。
春日杏花微雨,她也不敢往御花園去了,偶爾饞的很了,就往慈寧宮小花園去。
好在太皇太后坐鎮,這宮裡頭,才算是沒有亂起來。
她除了乾清宮和慈寧宮兩點一線之外,別的哪裡都不去。
“今兒是不是該請平安脈了?”蘇云溪隨口問。
金釧算了算日子,感覺差不多了,便點頭道:“是,就是今兒。”
正說著,就聽有腳步聲紛沓而至,顯然是說曹操曹操到,特別的靈驗。
“奴才給崇嬪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其他的御醫,年輕些的都隨君去了,而年邁些的留守宮中,被派遣來給她診脈。
老御醫診罷脈,又細細的問了幾句,就連一日什麼時辰吃了什麼,什麼時辰更衣,都問的一清二楚。
這麼清晰的文化,叫蘇云溪皺了皺眉,她撫摸著微微凸起的肚子,淺聲問:“這脈象如何?”
御醫捋了捋鬍子,笑呵呵道:“娘娘脈象極好,胎兒很是康健。”
這麼說著,蘇云溪心裡鬆了口氣,只要孩子好好的,她就能穩得住,失寵不算什麼,若是能夠爭取過來,自然萬事都好,若是爭取不過來,她一個人護著孩子,這輩子,也不是不能過。
這麼想完之後,她內心深處,瞬間變得清透起來。
當**遮住了眼睛,她這些日子的行事,也略微有些偏頗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當老御醫轉過身的時候,那微微閃爍的眼神。
她的胎坐得穩,胎兒又極是康健,隱隱還能看出來些男胎的跡象,如此一來,他倒是能交差了,至於後續如何,就不是他能管的範圍了。
老御醫轉臉就遞出去一個小紙條,將她的資訊如實稟報。
能夠做這些的人,都是在宮裡頭的神仙,是他一個小小御醫所開罪不得的存在。
康健男胎。
宮中某處,塗著嫣紅豆蔻的指甲掐著紙條,那目光陰沉狠厲,和她明豔的外表不符,像極了伺機而動的毒蛇,吐著信子,隨時給你致命一擊。
大家都在等機會,如今萬歲爺出宮,便是一個好機會。
“線走起來。”那嫣紅豆蔻的指尖,掐了掐紙條,隨意的扔在燭火上,這便燒掉了。
身邊伺候的嬤嬤躬身應下,這皇宮中不為人知的地方,便緩緩的動了起來。
眼神相接,身形相撞,暗語便傳遞開來。
她能得到的訊息,其他人也能,她叫人動起來,其他人隱有所覺,知道有人在犯事,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當知道目標是崇嬪的時候,能推一把的人,就跟著推了一把。
這嬰兒有多嬌貴,這孕婦只會更加嬌貴。
摔一跤就沒了,吃錯東西也會沒了,這要是不小心動作大一些,也會沒了,左右艱難的緊。
這宮裡頭的女人,身體都是嬌弱的,更是其中之最。
而崇嬪乃是弱柳扶風的代表,她能懷穩胎,純粹是萬歲爺護的嚴實,現下萬歲爺不在,精銳全部都帶走了,留下來的幾人,著實不成氣候。
宮中便暗流湧動起來。
蘇云溪嗅到這種不同尋常的氣氛,她皺了皺眉頭,側眸望向一旁的小算,低聲道:“近來可有什麼異常?”
小算皺起眉頭,他看向一旁的嬪主兒,認真問:“您為何會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