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不見,北城不見。
他尋了東南西北各個方位,心一點點的往下沉,最後不得已,想要借用一下太子的力量,誰能想到,最後竟在太子小院。
又或許,他會往這裡來,是因為心中有預感。
雨幕低垂,嘈嘈切切。
太子立在垂花門下,神情薄涼,手中的青竹傘微微傾斜,便有雨絲飄了進來,他眉眼清淡,淡色的薄唇微抿,半晌才徐徐道:“夜深了,該歇息了。”
他身上蒼色的直裰,被雨滴侵染出星點。
說完轉身就走。
段雲凌心裡繃著的一口氣,登時就散了。
行軍打仗都不在乎的男人,這會兒喘了口粗氣,才勉力立了起來。
看向一旁的花漵,他握了握她的手,淺聲道:“回家。”
回家兩個字,讓她心口一鬆。
兩人手牽手走在春夜的雨中,驚雷停了,雨勢轉小,段雲凌唇瓣蠕動,半晌才道:“冷不冷?”
花漵等他審判,等了半天,只等來這麼一句關心的話,登時就紅了眼圈。
“別哭,我捨不得。”段雲凌手足無措,想要給她擦眼淚,卻沒有一塊乾淨的帕子,只得把袖子處柔軟的裡衣拉出來一截,小心翼翼的給她擦拭。
花漵含著淚笑:“今兒你能來,太好了。”她猶豫了一瞬,還是打算將事情都說出來,畢竟瞞著他不好,說出來他若是介意,自此一拍兩散,也沒什麼要緊。
“我今天是……”她剛一開口,小將軍就條件反射的捂住她的唇。
那柔軟的觸感印在掌心,登時叫段雲凌紅了臉,他悶咳了一聲,這才低聲道:“別說。”
他壓低了嗓,眸光中滿是信任:“我知道,是二小姐做的,然後你被太子救了。”
段雲凌說完一遍之後,又自顧自的重複一次。
他讓人心疼。
花漵攥緊了他的手,想要辯駁,卻被他捂住唇,輕輕的噓了一聲:“乖,就是這樣的。”
這件事,總得有個了斷,再沒有比二小姐背鍋更好的了。
等兩人除了小巷子,立馬有馬車來接。
花漵身上火紅的嫁衣溼透,貼在身上,露出玲瓏曲線來,這會兒安靜下來,段雲凌只瞧了一眼,就覺得很是羞赧,他別開臉,啞著嗓道:“你趕緊換換。”
說完他就跳出馬車,留她一人。
不等花漵問,段雲凌便直接道:“我是大男人,凍一下不打緊,你是女兒家,最是嬌弱不過。”
兩人之間的靜默,維持到回了將軍府。
看見主院裡頭立著的侯爺、大夫人、二小姐等人,她抿了抿嘴,先是接過錦屏遞過來的熱湯,趕緊喝了一碗暖暖胃,這又灌了一碗薑湯,才舒坦些許。
今兒著實有些受罪。
段雲凌先是告罪,這才坐下來,看了一眼花漵之後,又將手中的披風披在她身上,這才看向一旁的劉敏,冷笑著問:“不知道二小姐此舉,好玩嗎?”
到底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這麼陰翳著眉眼,壓迫力十足。
劉敏見過的小將軍,素來都是溫文爾雅的,何曾見過這般冷漠模樣。
“我。”她看向端坐在一旁的大夫人,她身後立著的是她姨娘,對方在這會兒揮著手帕,抽抽搭搭的哭,一句話也說不上。
“什麼表小姐,不過是個賤籍,也值當三司會審?”
她知道這回討不來好,索性直接撕開臉皮。
甚至這話一出,就連捧著熱茶啜飲的花漵都不當回事。
她往後的身份,為著小將軍的面子著想,只能是表小姐,再沒有旁的半分可能。
大夫人蹙起細細的眉尖,這個二姑娘,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