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信繪畫無用。
此次,他瞞著家人,說自己去東山書院進學,實則是,在知道自己前幾年認識的好友王生家道中落,撐不起在長安的用度,他便到他這裡,畫一些畫,送給他去賣,補貼費用。
說起來,他當真只為好友,就沒有半分私心麼?
獨自待在漏風的屋子裡,揮筆畫畫的感覺,卻比帶著燒著銀絲炭的溫暖屋子裡讀書,要快活。
快活十成,百成,千成。
他越想越好笑,心越發恣意放縱,忽而將畫筆一擲,這動作惹得寧姝看他,他忽的揚眉,道:“謝了。”
寧姝沒有抬頭,回:“謝什麼,人生難得覓知己嘛。”
她以為,他在謝謝自己為他和王生畫畫,他們倆,一個公子哥,一個落魄書生,能成為好友,不容易。
而殷漾則將“知己”二字,在心底來回翻弄。
他懂了,為何自己總那麼在乎,她對自己的畫的評價。
或許,從最開始,她直指他的畫沒有“眼睛”時,他潛意識裡就,認同了她。
所以,明明有一陣不見,明明她先前那麼可惡,但是,和她有種熟稔的感覺。
這便是知己。
盯著寧姝執筆的側顏,殷漾開口:“行,我答應你。”
寧姝茫然:“啊?你答應我什麼?”眼看殷漾黑了臉,她連忙笑起來,“我知道啦,剛剛逗你玩呢。”
她收起笑容,嚴肅地問:“這事,是讓你翻譯密信,即使有危險,你也答應麼?”
殷漾:“你會保護我?”
寧姝點頭:“那是肯定。”
殷漾:“那不就行了。”
寧姝樂呵起來:“你居然真的答應了,我就覺得你是個講理的人。”
殷漾哪不知道這是恭維,便說:“得了,我還不知道你?你定是覺得若我不答應,就把我綁回去。”
寧姝:“咳咳。”
他轉過身,掩了掩唇角的笑意。
這天,果真與彩鳶說的一般,下起瓢潑大雨,將長安蒙上一層淡淡的霧氣。
秋寒已至。
尉遲序下朝後回府,站在迴廊處,抬眼盯著屋簷上滾落的雨珠,他緩緩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麼,眼瞳深深。
另一頭,薛煢晗驟然睜開眼睛。
他按了按發疼的額頭,腦袋裡像有什麼在衝撞。
他起身,側耳傾聽屋外滴答雨聲。
做了個很有意思的夢。薛煢晗,亦或者,莫見雪,他推開窗戶,伸手接雨,雨水與夢境裡的血水般,迸濺到他手上。
區別是,一個是冰的,一個是燙的。
夢裡的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更有意思的是,夢裡,還有陸寧姝的影子,不是公主殿下,但也是某個殿下。
這個夢,太真實了。
是吧,殿下。
莫見雪闔上眼,只露出一道瞧不清神色的罅隙。
宮闈亂二十六
時辰撥回申時, 尚是白日,天色不太好,又有暴雨的跡象, 屋外, 公主府的馬兒安靜地站著, 偶爾踏踏馬蹄。
鷹戈抱劍, 禁不住來回踱步。
紫玉手上在編繩子,沒抬頭, 道:“擔心?”
鷹戈不做聲色。
紫玉給繩子打結,道:“你要對殿下有點信心。”
他低頭, 摳了下指甲。並非不是對寧姝沒信心, 只是,她孤身進屋子,這麼久,除了裡頭偶爾傳出的模糊的說話聲, 沒有其他動靜, 這讓他有點焦躁。
沒記錯的話,寧姝以前還把殷漾擄回公主府呢。
殷漾的容貌本就不錯。
該不會是見殷漾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