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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爺神色一僵,唇齒髮白,整個人瞬間洩了氣。
崔奕太瞭解自己這位兄長,別看平日溫文爾雅,實則懦弱得很。
他根本不可能為了李氏斷送自己兒子的前程。
而簾外的晚輩們也都心驚不已。
崔奕要動手了嗎?
這時,霍江已經擰著兩個人進來了,是府中的兩位婆子。
大夫人心腹柳嬤嬤,和二夫人心腹韓嬤嬤。
韓嬤嬤因為先前對程嬌兒有恩,又招的痛快,並沒有受什麼苦楚。
霍江冷聲道,
“將你們知道的,說出來。”
兩位婆子一前一後,緩緩開了口。
簾內簾外,所有人靜靜聽著二人講述著這段時間來,兩位夫人的所作所為。
尤其是大老爺和長房的幾位兒孫,聽到渾身血汙的柳嬤嬤講述著李氏所為時,一個個都驚得下巴掉了下來。
那真的是平日威嚴又慈愛的母親嗎?
簾外,崔家大少爺已經跪了下來,他淚流滿面。
程嬌兒也是恍然才發覺,原來李氏暗地裡多次試圖將她的底細透露出去,試圖讓她身敗名裂。
原來當初她生瑾瑜時,怒火攻心動了胎氣導致難產,是李氏暗中派人混淆是非所致。
原來小瑾瑜長到今天一週歲,李氏和袁氏暗地裡不止一次下過毒
原來她以為的歲月靜好,是崔奕在暗中日以繼夜地守護。
程嬌兒淚流滿面,震驚不語。
李氏整個人攤在兒媳懷裡,再無掙扎之意。
是啊,她太蠢了,自以為在後宅混得如魚得水,就敢與當朝宰相相抗衡。
她那點手段在他眼裡根本不夠看。
她到底是被什麼矇蔽了雙眼,讓自己跌入這萬劫不復之地。
大老爺頹然倒地,滿目呆滯,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忽的往上方一瞧,霍然發現那老太太沈氏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眼,她的身形僵硬,雙目低垂,彷彿睡了過去。
離得最近的大少夫人戰戰兢兢伸出手,靠近老太太的鼻息,感觸到了一片冰涼,頓時嚇得跌倒在地。
深夜,程嬌兒回到了清暉園,她窩在被褥裡,沉沉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特別沉,渾身溼漉漉的,彷彿是做了一場噩夢,夢裡有人拼命把她往下拽,似乎要將她拽入地獄。
這個除夕過得太艱難了。
次日大年初一,新年鐘聲響起,就在闔城慶祝新年時,崔家卻是閉門謝客。
依著規矩,新年不能幫喪事,老太太沈氏過世秘而不宣,直到過了八天,初九那日清晨,崔家敲響了喪鐘。
老太太沈氏過世。
闔城百姓唏噓一片,弔唁的客人漸漸上門。
德全與諸葛均一裡一外,打點著喪事。
正月十六這一日,喪事正式結束,隨著喪葬隊伍出城,兩輛不起眼的馬車朝郊外道觀駛去,不久後崔家對外聲稱,李氏和袁氏兩位夫人得了癆病而死,京城人人驚愕。
崔奕之所以這麼做,是想保全長房和二房子嗣。
那一夜所有罪證公佈於眾後,長房和二房的子侄沒有一個人出來申辯。
二老爺崔緒則在除夕當夜,被挑斷手筋和腳筋,今後就是個廢人了,大老爺到底於心不忍,跟崔奕求了情,將他安置在崔家莊子上養著。
崔家徹底安靜了下來。
毒瘤被拔除,程嬌兒也著實鬆了一口氣。
正月二十這一日清晨,程嬌兒懶懶地睜開了眼,一眼便看到近在咫尺的俊顏。
“你醒了多久了?”程嬌兒水汪汪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