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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火堆已堆好。”
崔奕便拉著程嬌兒起身,一道去了後院。
程嬌兒看到那燒好的火堆,及今日買來堆積成山的畫作,不由吃了一驚,
“你做什麼?”
“燒掉!”崔奕神色平靜走過去,隨意拿起其中一幅就丟入火堆裡,火苗呲呲往上竄,倒映在他清湛的眼眸,熠熠生輝。
程嬌兒心裡是覺得可惜,卻是也沒阻止他,反而莫名有種快意。
她坐在他身旁,靠在他身上,痴痴問道,“不後悔?”
崔奕失笑,“有什麼後悔的,我是手不能抬了?若是喜歡什麼再畫一幅不是更好?”
程嬌兒不說話了。
她起身入了裡屋,過了一會抱著一個包裹出來了。
此時崔奕已經將所有卷軸全部丟入火堆裡,火堆燒得極旺,將整個後院映得通紅明亮。
程嬌兒將那包裹遞給他,
“這是我給你縫製的衣裳,你回去換著穿。”
程嬌兒坐在他身邊,拿著火鉗開始撥動火堆。
崔奕望著手裡的包裹,靜靜注視著程嬌兒明亮的側臉,眼神柔得出水,心裡忽然湧上許多複雜的情緒。
今日因為蘇凌霜一事,他回想起過往種種,幼時母親早逝,身邊只有一個奶孃照看他。
他性子冷,喜怒哀樂又不跟人說,衣裳向來是下人給他什麼就穿什麼,他也不挑剔,也不講究。
大概這一輩子,他也不曾穿過至親給他縫製的衣裳。
可唯獨程嬌兒在去年他生辰時,給他做了一件袍子,他夜裡看著那件袍子怔怔出神許久,後來怎麼都捨不得穿。
她懷孕時幾度挽起袖子準備給他縫製衣裳,都被他強行制止,怕她熬壞了眼睛。
這段時間她住在程家,他管不著她,她竟是私下又給他做了這麼多衣裳。
包裹不重,抱在崔奕懷裡格外沉甸甸的。
克母克妻的名聲壓在他身上時,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溫情。
而現在,他有了血脈相連的兒子,還有一個溫柔體貼的小嬌妻,日子有了煙火氣,
這一切都是程嬌兒給他的。
老天爺沒有薄待他。
他崔奕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他緩緩將程嬌兒攬入懷裡,下顎壓在她頭頂,眼底微微發酸。
她暖了他的心,他要還她一世安寧。
嘉楠書院內。
蘇凌霜望著德政院大火通天,整個人傻了似的。
丫頭扶著她抱著她的胳膊難受得哭了起來。
“怎麼辦哪,姑娘,這裡可是您所有的心血呢,怎麼偏偏被人燒了呢,嗚嗚嗚!”
蘇凌霜神情麻木看著滔天的火光,心彷彿在冰窖裡滾過似的。
不用想,肯定是崔奕動的手。
他居然這麼狠心?
他怎麼能這樣?
她以為多少他還顧念著年少的情誼,不曾想,他一如既往狠辣乾脆,不留情面。
是啊,她早該想到的。
即便當年二人訂了婚,他性子也冷冰冰的,她讓他給她寫詩,他推辭,她在外參加學社雨天讓他送她,他也只是木著性子叫侍衛代勞。
別人都以為他們二人多有要好,只有她自己清楚,崔奕那清俊的外表下,是多麼冷硬的心。
所以回京後,旁人告訴她,崔奕如何寵愛一個小妾,她是不信的。
就在這時,身後樹叢裡傳來一道冷冽的聲音。
“甘心嗎?看他將你棄若敝履,你甘心嗎?”
蘇凌霜聞言霍然扭頭,待看清那人身影時,臉色就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