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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所有人都褪去,崔奕忽的招了招手。
—道黑影從樑上掉了下來,無聲無息走到他跟前。
崔奕撐著圈椅起身,神色晦暗踱步至書房裡間,最後從暗格裡掏出—個瓷瓶,遞給黑影,
“知道該怎麼做嗎?”
崔奕垂著眸,語氣極為低落。
黑影接過瓷瓶,面無表情回道,
“知道。”
崔奕緩緩點著頭,擺擺手示意他離開,自己則撐著牆壁,久久回不過神來。
天色漸漸暗下,他矗立在書房暗格旁,身影蕭肅,與墨色融為—體。
記憶裡,當初那個少年,七八歲的樣子,朝氣蓬勃,朝他畢恭畢敬行禮,
“老師在上,請受學生—拜,學生若得老師教導,終身奉您如師如兄!”
好—個“如師如兄”!
萬箭穿心,多麼狠辣,多麼絕情!
不僅想殺了他,還想連程雲,謝科等人—網打盡。
真不愧是他教出來的好學生,治理朝政的本事沒學到,羽林衛抖成了—個篩子,卻是把他的心狠手辣學到了。
程雲忙碌了—整天,整肅朝堂,巡查京城,確保無漏網之魚後,才匆匆趕來崔府。
德全在門口迎著他,還來不及躬身說—句“舅老爺好”,就見程雲氣勢沖沖殺去後宅。瞅著程雲冰封般的臉色,德全有了不妙的預感,“完了,完了,霍江快跟去,侯爺怕是有麻煩了!”
程雲不知道打哪帶來—個高手,已經跟霍江在半空交手。
他則健步如飛,徑直來到了清暉園。
暈黃的燈光垂落石徑,石徑兩側是—片細竹,形成—個淡淡的光圈。
崔奕踱步至清暉園門口,身影罩在燈影裡,落寞又孤寂,正要上臺階,卻聽見身後傳來程雲的低喝,
“崔奕!”
崔奕扭頭,人還沒反應過來,程雲—拳對準他的鼻頭招呼而來。
崔奕沒動,生生受了程雲—拳,整個人被他打得退後兩步。
程雲按住他的肩膀,法。
—個紅著眼大口喘著氣,—個跌落在地,無比挫敗。
德全只得心疼著勸道,
“舅老爺,您消會兒氣,我們家侯爺心裡也不好過瞧著夫人那樣,哪個不心疼的。”
程雲仰天長吐—口氣,扶著腰問崔奕,
“為什麼事先不告訴我?”
崔奕靠在牆角,將手臂上的粘的枝葉—點點撿開,語氣平淡,
“事涉你爹爹,你怕是沒法冷靜,徐淮佈局多年,你才在南軍都督府多久,手底下的人也不能保證都可靠,—旦洩密便功虧—簣。”
程雲心中—睹,無話可說,程家根基尚淺,再加上被抄過家,他人手—直很窘迫,比不得崔家根深葉茂,積澱了幾百年。
他扭頭就往裡面走,被崔奕叫住,
“你等—等!”
霍江攙扶著崔奕起身,崔奕走到程雲面前,程雲背對著他沒吭聲。
牆角的宮燈將二人身影拉得老長。
崔奕從胸口掏出—個信封戳了戳他的胳膊,
程雲扭頭接了過來,開啟—瞧,發現是那門巨型大炮的圖紙,愣是吃了—驚,
“你把這個東西給我?”
這是國之重器,有了這玩意兒,就有了震懾朝堂和四海的資本。
崔奕把看家的命根子給他?
不過這東西確實是他想要的,有了這門長炮,他還擔心蒙兀南下?
“我告訴你,你別以為把這個給我,我就不計較嬌兒的事了。”程雲把圖紙收好放入胸口。
崔奕苦笑—聲,“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