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起,張有容不能人道的流言就在京中鬧得沸沸揚揚,她作為張有容的心肝兒不能有孕,也叫這流言雪上加霜。
別說京中沒有人家兒敢將自家的閨女給張有容做正妻,就是連張有容的前程,也因這等醜聞沒有了指望。雖然她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姻緣,還成功地成為了張有容身邊唯一的女人,沒有女子能與她爭搶張有容,可是她毀了張有容的名聲與仕途,這府裡誰不痛恨她?
她又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無子妾室,還沒有銀錢傍身,老太君與張有容都不把她當人看,奴才們就可勁兒地作踐她。
想到這裡,宋婉兒不由痛哭出聲兒。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的命運,本不該這樣。
她本該風風光光,一雙兩好,過得比任何人都幸福。
她在床上抽搐,這些年不知保養,被張有容折磨得人都只剩下了一副骨頭架子,早就沒有了從前的美麗婉轉。
張有容似乎也覺得她又邋遢又難看,看她渾身上下都淹沒在了湯藥和黑漆漆散發著古怪味道的被子裡,他嫌棄地哼了一聲,用力用帕子給自己擦乾淨了手指,彷彿曾經一往情深的愛人是這世上最骯髒的人,搖搖晃晃地走了,完全沒有再多看宋婉兒一眼。
他也去吃藥了。
可是這麼多年,似乎總不見好。
宋婉兒哀嚎了一聲,在他離開之後,努力地趴下了床。
她知道,再不求救,只怕自己就要死在張有容的手裡了。
可是向誰求救呢?
宋丞相告老之後便離京,之後據說是遇到了山賊,連著柔姨娘一起都死了,屍體都被剁爛了。
她神經質地在地上爬動了許久,眼前終於一亮。
還有一個人……她……
她到底還算是個主子,因此偷偷兒賠笑討好地拿著兩隻沉甸甸的赤金鐲子給了院子裡的一個膽大的婆子,這婆子見錢眼開,終於同意放她出去,她艱難地等到了侯府中的主子們都忙碌得顧不上自己了,便披著一件破破爛爛的衣裳逃出了侯府。
她還記得宋嵐嫁給了魏王的所在,一路直奔魏王府的方向而去,眼神帶著破釜沉舟的瘋狂,甚至,也或許是同歸於盡!
宋嵐過得那樣幸福,做姐姐的,自然也該拉拔自己的妹妹!
不是都說,魏王妃得太后與皇后的愛重,顯赫風光麼?不是連臨西侯府老太君,都在日日惋惜,沒有娶到這樣好的女子麼?
若是過得這樣好,卻對自己的妹妹見死不救,那宋嵐還有什麼風光可言?或許……連魏王都會畏懼她的狠毒,對她疏遠。
憑什麼,她能獨寵魏王府,憑什麼,她能叫魏王拒了所有的愛慕他的女子?
宋嵐,也不過是個……
宋婉兒正趴在魏王府門外想著這些,眼前一亮,就見那遠遠地過來了一輛奢華富麗的宮車,車停在了王府門前,無數花枝招展的丫鬟紛紛簇擁而來,然而從車上下來的卻是一個俊美端貴的華衣青年。
這青年生得俊美絕倫,眉眼之間還帶著叫人心折的威儀氣度,他揮開了殷勤的丫頭,親自對著車上伸出手,見一隻素白的手沒有猶豫地落在他的手臂上,破顏露出了一個絕麗的笑容。
宋婉兒看呆了,終於發現,自己從前當做寶貝的張有容,在魏王面前,如同土雞一樣。
然而她看到了魏王笑看的那個優雅沉穩的美麗女子,卻又露出憤恨。
化成灰她也認識她。
這是宋嵐!
她竟然過得這樣好。
叫宋嵐臉上那習以為常的模樣兒刺激了心中的怨恨,宋婉兒想都不想,只哭著撲向了宮車的方向!
“姐姐!”
然而魏王府中的侍衛不是吃乾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