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睛赤紅,扶住了跪在她面前一聲不吭的那個青年。不知是鮮血還是凌亂的長髮落在他的手上,他幾乎是在用悲痛來質問道,“天君,為什麼不殺了她?!”
他的話令她不明白,又似乎有莫名的明白,她看到那個長髮漆黑的青年微微挑起了頭。那是一張俊美到了極點,甚至用語言都無法形容的青年,彷彿世間一切的風姿,日月星辰的光輝,都匯於他的身上。
那雙漆黑的眼睛裡,閃動的是最美麗的光。
可是此時這雙眼睛卻黯淡而傷感,他抬頭靜靜地看著她,似乎連自己的傷口都顧不得。
成王敗寇而已。
她半點都不同情這個青年。
若不是她搶先一步,若現在被捅一刀的是自己,誰又來憐憫她的?
“玄曦天君,技不如人,就不要在我的面前露出弱者的姿態,只會叫人看不起你。”她冷冷地說道。
“你!”玄曦天君並沒有說話,然而他身邊的青年卻大聲怒斥道,“叛逆!若不是天帝仁慈,北地神國早就被蕩平於三十三天,你以為仙庭拿你等無可奈何?若不是天君為你等出言,你們……”他雙目憤憤,怒視著冷笑的女子。
那女子的臉上露出的是最無情與傲慢的表情,彷彿她的眼睛裡從未有感情,也彷彿是……她之所以在三界聲名赫赫,本就是因她……沒有人世的感情。
“北地神國,永不朝天。”沈望舒冷冷地說道。
“永不朝天?!”那青年被她的狂傲氣得渾身發抖。
他大聲笑道,“好一個永不朝天!”
這等對天庭全然沒有敬畏,甚至永遠不會臣服的亂臣賊子,哪怕是拼上他們的性命,也要將這神國從三界抹去。
不然,仙庭,天帝,漫天星君的尊嚴蕩然無存。
“天君,您聽了這等大逆不道的反叛之言,還要放過她?”他垂頭對無聲的青年大聲問道,眼裡閃過一抹深切的失望。
他在玄曦天君無聲的回答之中,難掩悲憤地說道,“驚魂鍾,輪迴塔……屬下已經為天君做了所能做的一切,可是為什麼炸裂輪迴塔的,卻是天君您自己?”
當這兩人交鋒,彼此刀刃相向幾乎要同歸於盡的時候,他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器驚魂鍾,將眼前那驕傲而冷厲的女子的神魂一瞬間制住,順便將她投入輪迴塔。明明只要在那無盡的輪迴中消磨她的神魂,不用多久,她就會在輪迴之中失去仙靈護體,煙消雲散。
他在輪迴塔為她安排的,都是最悲慘,最能湮滅精神與鬥氣的寄宿之體。
可是卻驚恐地發現,當這女子的神魂進入輪迴塔,竟然無法消磨她的神魂,還令輪迴塔中的那無盡輪迴變得面目全非。
哪怕是生在最悲慘的人身上,可是她依舊能夠逆轉乾坤。
明明玄曦天君進入輪迴塔,是為了將她的神魂徹底斬殺,毀滅她的神魂,從未在外抹去她的法體,可是這青年沒有想到,不知是遭遇了什麼,玄曦天君的神魂同樣變得不穩定起來。
他曾經將靈魂的刻印深埋入玄曦天君的神魂,保證他能夠在她出現在輪迴世界中的第一時間找到她,進而在她立足不穩的時候殺死她。可是明明一切都計算得很好,他確實找到了她,可是為什麼……
卻出現了偏差?
“那是舒舒。”玄曦天君低聲說道。
“什麼?!”
“我的舒舒。”他捂著自己流著鮮血的丹田,目光卻執著地仰頭,安靜地看著那雲空之上無比驕傲,飛揚的女子。
他的一滴眼淚從精緻的眼角滾落。
他終於明白,當他和她初見的第一世,當他是高高在上的魏王,而她只是一個委頓在地,露出蒼白笑容的受傷的女孩子,他把她抱在懷裡時心中的悸動,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