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年輕的小哥,蓄著小鬍子,看起來像是搞藝術的。
他說:“你懷疑是我?”
唐眠連忙說:“沒有,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們還在查詢真相。”
他不耐地說:“我接到手的時候,片子就跟播的一樣。邵導說了半幀都不能剪,我們哪敢亂來?是你們送錯了吧?別想把責任推到我們身上。”
唐眠耐心地解釋:“我沒有懷疑你,我只是想問那天除了你之外有其他人經手過嗎?你們播放室裡還有誰?我能不能看看你們的監控?”
年輕小哥用瘋了的眼神看她。
“我們播放室的監控哪裡是你想看就能看的,你的問題,我只能回答兩個字,沒有。”話音一落,覺得自己語氣惡劣,又說:“片子送過來後,按照我們的規定只有相關工作人員才能進來。出了問題與其在別人身上找,不如先看看自己有沒有出問題。”
唐眠找答案無果,只好暫時先跟江意離開電視臺。
出了電視臺的大樓,江意忽然說:“我去廁所。”
過了半個小時,唐眠才見到江意出來,身後還有剛剛的年輕小哥。唐眠愣了下,反應過來後隨即開啟車門,匆匆迎上。年輕小哥瞪著唐眠:“你們ns真是土豪呀,有錢了不起呀。有錢就可以隨便威脅人呀?我跟你們說,出了問題先在自己身上找,不是什麼問題都能用錢解決的?”
年輕小哥甩出一沓人民幣。
“我是有骨氣的人,錢不能收買我。”
江意舉起一根手指:“一倍。”
兩根手指。
三根手指。
年輕小哥似乎有點動搖,眼神微微有所變化。在江意準備第四根手指的時候,唐眠一把拽過江意,把他塞進車裡,對年輕小哥說:“抱歉呀,小哥您骨氣錚錚,我最佩服您這樣的人了,我們先找找自身的問題,找不出再來找小哥。”
說完,她迅速鑽進車廂,一踩油門,溜得飛快。
到了一處樹蔭下,她才熄火停車。
她扭過頭,盯著江意。江意沒有看他,低頭看腿,說:“送我回醫院吧。”半晌,唐眠輕嘆一聲,說道:“意,我欠你一句道歉。對不起,上次在迪士尼我不是有心的,我當時只是有點著急,我沒有任何討厭你的意思。”
江意的眼睫微顫,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終於肯正視唐眠。
一對上她的雙眼,之前強撐著的硬朗通通褪去,他緊張地喊:“眠眠。”
唐眠笑了聲,說:“我在。”
江意問:“你什麼時候發現?”
唐眠說:“在醫院的時候我就有點懷疑了,因為你不敢看我的眼睛。後來在車上,你給孫季打電話,你說話說得太快,你是怕被孫季發現吧?我當時就有七八分肯定了。再後來你拿錢賄賂電視臺的小哥,我就知道肯定是你。”
江意睜開眼的瞬間,她就覺得不對勁了。
他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眼神太過炙熱。即便正常時候的江意偶爾也會有這樣的眼神,可是他總是小心翼翼的。不像是發病的江意那般光明正大。但是後面他一直躲著她的眼神,說話的語氣也好,神情也罷,不像正常的江意,也不像發病的江意……那麼只有一個可能,江意在掩飾。
她說:“以後別動不動就當土豪了,小心那個小哥盯上你了。”彷彿想到什麼,她微微垂眼,輕聲說道:“意,其實昨晚我很害怕的。我媽媽離開得早,我只有跟我爸爸相依為命,從小到大都沒有感受過生離死別。可是昨天晚上我真的很擔心再也見不到你了,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傻事好嗎?”
她不知道說這樣的話對科塔爾綜合症患者有沒有用,但是發病的江意對她幾乎是言聽計從,她對正常的江意說不出的話,對著發病的他卻可以如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