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鵠仙去傳膳。同印陪著玄乙往蓮臺去。
早上幾縷清涼的風撲在臉上,精神一下子振作起來,蓮池裡一波一波的荷香,仙宮裡格外暖和些,荷花也早開些,粉的黃的白的一團團堆在青青的荷葉上,像碧玉盤子裡托出來的酥點。
“下個月初三,是王母生辰,你想不想同我一起去?”玄乙說。
同印一驚:“我?我合適嗎?”
玄乙將一封請柬拿給他:“是王母邀請你去。我思量著,東、西、南海龍王必然也會去,北海應當也會派遣使者,你許久不見同族了,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去見一見也是好的。”
同印接過了請柬看,他的名字赫然出現在玄乙的後面。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玄乙已經為他考慮過:“帝君自然也會去,你與他關係不和,見了面恐怕會尷尬。但王母生辰畢竟是喜事,帝君要考慮王母的體面,若是在好日子裡與你有了爭執衝突,攪壞了瑤池盛宴,不要說龍族,王母 剖丹而亡
“同徵,他死了。”
同印驚得站起來:“什麼!”
玄乙也蹙起眉頭,但臉色是冷靜的:“好好說,怎麼回事?”
鵠仙如實稟報:“同徵這個時候本應該在郵亭當值,弟子方才去郵亭尋他,卻沒找到,郵亭的其他侍者們也說沒見到他。明明今日點卯的時候他並未遲到曠缺。於是弟子又去了他住的房間找,發現他倒在床上,被剖……剖丹而亡。”
說到最後四個字,聲音不自覺小下去。
凡人苦修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結丹成仙,金丹乃是仙人最重要的賴以生存的根本,剖丹的死法實在太過殘忍。
玄乙臉色一沉,隨即也站起來:“去看看。”
同印隨著他們一起去。
到了侍者住的偏房,門口已經被堵了個水洩不通。見到玄乙來,圍觀的仙人們立刻安靜了,默默退到兩側讓出一條道來。他們進了房間,裡頭又黑又冷,日光經過糊窗的黃紙,一切的傢俱鋪陳都染成油膩膩的醬黃色。
同徵睜眼躺在床上,手裡握著一把短劍,腹部被剖開一條三寸的口子,雖不長,但極深,骨頭和臟器清晰可見,還有幾截段掉的腸子被擠出腹部,滴滴答答淌著血,把地板上洇出小小一灘血窪。
他的金丹在他另外一隻手邊,發灰破碎,看起來已然是不中用了。
有兩名郵亭侍者站在床邊哭。
玄乙兩步上前,手掌拂過被剖出的灰丹,一縷縷紫氣沉入丹丸內,丹體懸浮在空中震顫,不斷髮灰髮亮,但始終不見到顏色的轉變。玄乙又變換手勢,指尖憑空捏出一枚金丹,迅速送入同徵腹內,再往脈門輸氣,依舊不見遺體有任何變化。
同印神色凝重地看著他救人,預感到結果可能不好,一顆心不斷往下沉。他環顧四周,先檢視了門窗裡外,然後又看了看桌面與幾隻大的箱匣,最後回到床邊四周檢驗細節,並讓郵亭侍者清點同徵的個人物品。
“他體內一點靈氣也沒有了,已然是一具空殼,哪怕用一枚虛丹頂上,體內沒有靈氣能運轉丹體,也是不行的。”玄乙放下了遺體,皺著眉看著短劍:“兇手應該是在同徵活著的時候生剖了金丹,然後耗盡同徵的靈力碎掉丹體,導致他枯竭而亡。”
鵠仙臉色發白:“這……這是一定要置他於死地啊。”
饒是在天界呆了數百年,她也從沒見過這樣慘烈的死法。
玄乙俯身沾了一點地板上剩餘的血跡:“血還是發紅的,沒有完全變黑,金丹破碎,但沒有化灰,都說明,他死的時間並不長。”
鵠仙算了一下時間:“點卯的時候他還在,但沒有去當值,那就應該是在點卯過後,也就是侍者們用早飯的時間內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