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yalbe:18
晴朗的稚夜突然來了場雨。
像被點燃的煙花引導線,繃著暴/力的喧鬧竄過亂巷之間,遠去,留下一片被叨擾過的汙濁逐漸冷落。
易慎從小在這種地方混大,正面對抗也未必落下風,但對方人太多,還帶著刀,他從來不逞能,更不喜歡挨可以避免的打,揪著賈明就跑。
但是對方這次來的人太多了,都是這片區土生土長的,抄小道過去把他倆包了起來。
雨點開始掉,易慎回頭,看向身後包抄逼近的人,意識到:今兒不認真動手,是走不了了。
…………
走進單元樓的步履時輕時重,鞋底摩擦水泥臺階,嘶嘶聲音特別難聽。
終於進了家門,兩人全掛了彩,衣服下也有不同程度的疼痛。
剛邁進門,賈明就吃痛到忍受不住,累得栽到地板上躺平喘粗氣:“靠……差點,我都以為要死了。”
還好有易慎在,不然就憑他的戰鬥力,真得被打成肉泥。
易慎撐著鞋櫃,攥拳的指關節早就挨個擦破,滲出的血和迭浮青筋黏糊一片,有種戰損的扭曲美感。
嘴角一動就疼,他連話都懶得說了,抬腿踹了踹死在地上似的賈明,讓他滾遠點。
換了鞋,他往廚房水池走,步伐格外重,很慢。
扭開水龍頭,易慎直接把受傷的胳膊擱到水裡,衝乾淨汙漬和血跡。
嘩嘩不止的水聲,掩飾他壓到最深的眉頭。
藥箱就在附近的櫃子裡,易慎熟稔地拎出來,開啟大瓶碘伏的瓶蓋,硬著腮幫子往傷口上倒。
辛辣的刺痛驟然順著破傷扎到身體裡,挑戰每一寸神經。
他脖頸的青筋都忍得跳動了幾下,快速粗糙地包紮完傷口,單手撩水把臉上的髒和冷汗都沖掉。
完成一系列動作,疲得連步子都挪不開了。
“哥……真疼啊……這幫孫子。”賈明有氣無力的嗓音飄來。
易慎一次又一次被彪子騷擾,被他們追債,歸根到底,都是因為賈明。
一山不容二虎,彪子從前就看不慣易慎,但礙於他是個硬茬,又聰明,根本沒機會辦他。
源頭來自半年前,易慎爺爺的治療費用更上一層樓,易慎手上的錢一時間週轉不開,生活更加拮据,半頓飯頂著三天的精力,兼職一個疊著一個地幹,還要拉扯工作室接專案。
人瘦了一圈又一圈,臉色長時間都是白的,幾乎快累垮了。
賈明看不了他就這麼活活被累死,但他家裡也只是住破舊樓,掰開揉碎過日子的普通家庭,拿不出閒錢救濟別人家。
他腦袋一糊塗,去找了地頭蛇彪子。
彪子私下放貸這事兒很多人都聽說過,賈明想著,反正易慎掙錢很快,只要按時把借的錢還上就行了。
他被他們哄騙著簽了高利息的欠條,拿著錢趕緊給易慎救急,還
沒說實話,說的是借得家人的錢。
易慎交了錢才知道原委,壓著發火的衝動,掙到錢以後趕緊讓他去還上,別跟他們扯上瓜葛。
沒想到,錢一還,彪子這幫人翻臉不認賬,開始拿高利息威脅,易慎沒準備,捱了第一次打。
陰差陽錯的,成了易慎欠彪子的錢,而他根本不認這筆賬,藉著這個由頭,彪子三番五次地騷擾,說堵人就堵人,說動手就動手。
彪子這幫人,根本不怕蹲局子吃牢飯,關幾天出來繼續耍流氓。
還用賈明的家人威脅他們,毫無底線。
沒完沒了,好像被黏上就永世擺脫不了的蛆蟲。
本是賈明惹的事,最後卻要易慎背鍋,這件事,也一直是賈明內疚,在他面前